想到她的爹爹,鄧寧寧不禁淚目,這世上隻有她是真心陪伴爹爹的人了,家裏的那些族人,不過是圖她家的產業罷了,若是她被人害死了,那爹爹該有多傷心,誰又給他養老送終。鄧寧寧咬著牙,吃力的抬起胳膊拔下頭上的簪子。狠狠的往自己大腿上戳,但根本使不上勁,被戳的地方也是不痛不癢的,身體上的無力感讓鄧寧寧急的滿頭是汗。她被下了太多的軟筋散,藥效正在發作。渾身軟的像一灘泥。
正在急的天靈蓋快冒煙的時候,她突然就看了車壁上有一條縫,鄧寧寧強撐著身體與藥效抗衡,把簪子給插到車壁縫上,因為鄧寧寧從小跟著鄧執練武的原因,鄧寧寧喜歡舞槍弄棍,連身上的首飾也是一些兵器的形狀,耳朵上帶的耳墜就是銀子打的小鐵錘,她頭上帶的正是長劍形狀的簪子。
她把劍柄的一端插進車縫裏,稍尖的一端朝著自己,憑借著重力的作用,肩膀用力向車壁靠了上去,簪子果然紮進肉裏,一陣鑽心的疼。疼到鄧寧寧冷汗從流,好在身體的藥效有了一瞬間的麻痹,鄧寧寧一鼓作氣從車窗往外跳了出去。
江映雪隻看到一隻圓滾滾的球從馬車窗砸了下來。原本已經打算各回各家的人群一看有情況,立即湊上來,將馬車圍成一個圈。在這個沒有什麼娛樂物資的時代,看熱鬧談八卦是百姓們最熱衷的事。
正五一看大小姐掉下馬車,臉上的血色刷的一下退幹淨了。從馬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的一下跳到鄧寧寧身邊,趕緊從懷中拿汗巾捂住她的臉就趕緊往馬車上拖,“你說你這婆娘,一點都不頂用,我娶你回來指望你給我娘生個大胖孫子,結果你倒好,肚子沒動靜不說,身子骨還這麼弱,帶你看大夫,花了我這麼多的錢,連坐個馬車都坐不穩。”正五絮絮叨叨的碎碎念著,看似在抱怨,實則是在像眾人解釋鄧寧寧的身份。
原來是這麼回事,眾人了然。看來沒什麼事,真是白興奮一場。
鄧寧寧拚命的在掙紮,想向眾人求救,想解釋她不是他的媳婦,她是鄧執的女兒,隻要她在這裏露了臉,暴露了蹤跡,爹爹定然是能找到她的,怎奈何正五的鐵掌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巴,正五這個狗東西反應太快了。。真是氣死她了。
一陣來自林間的風拂過,吹走了眾人心頭的燥熱,也吹掉了捂著鄧寧寧的汗巾,因為有正五的手捂著她的嘴,隻露出了一雙眼睛,這足夠讓鄧寧寧注意到了江映雪,像是一株不懼風雪的寒梅,傲然淩立在人群中,讓鄧寧寧眼睛一亮,看著江映雪露出求救的眼神。
這樣的眼神讓江映雪想起了她五歲時,母親被人販子強行拐走,她望著圍觀的路人也流露出這樣的乞求,那個時候她是多麼希望,能有人幫自己一把。心下不禁動容,上前攔住正五道:“等一下,你說她是你的媳婦,那她為什麼沒梳婦人發髻?”
眾人一聽,看到少女背後確實是留著長發沒挽起來,眼中瞬間燃起八卦的熊熊火焰,有名堂!
正五看著又圍上來的吃瓜群眾,心裏已經將江映雪恨的透透的,之前跟他擺譜,他都還沒跟她計較,現在敢壞她好事,他一定弄死她!但是麵上一派冷靜,強壓著慌張道:“這是我家的童養媳,我們還沒有成親,她自然也就沒有梳婦人的發髻了。”
江映雪嗤笑:“既然如此,那你放開她,讓她自己說,她是不是你的童養媳。”
鄧寧寧狂點頭,唔唔的叫著,心裏感激的不行,隻要讓她說話,她就得救了,現在動靜鬧的這麼大,一定會有消息傳回局裏的。她就不信這些隻敢偷偷摸摸的狗賊敢動她,等正二發現她不見了一定會來救她的。
正五恨不得撲上去掐死江映雪,他看了正六一眼,示意他上,正六在蠢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能讓這個小娘們攪合下去,不然他的小命今天就交代在這裏了。大小姐已經知道了他在替二夫人辦事,如果大小姐不死,他都不敢想象大當家的知道他想弄死他唯一的血脈之後,會把他砍成幾塊。
正六揮舞著馬鞭在空中甩了一個鞭花,“文山鏢局的熱鬧你們也敢湊,是不是都皮癢了,一個個的真是不知死活。”
正六陰狠的眯著一雙綠豆眼,從眾人的麵上一一滑過。尤其是江映雪臉上停留了許久,冷笑道:“我記住你們了,在不滾,看我回頭怎麼找你們算賬。”正六一通耍橫,眾人紛紛後退幾步,開玩笑,他們敢看熱鬧,不就是仗著人多,法不責眾嗎,人家現在都記住他們了,再不撤難道要給麻煩爺留下深刻印象嗎。文山鏢局的鏢師,可是比縣裏的官兵還要厲害的,不然當年也不會攻下了官兵久攻不下的燕頭山。
正五挺滿意吃瓜群眾們的識趣,文山鏢局的威名震懾這些不知所謂的賤民還是綽綽有餘的,用鼻子哼了一聲,招呼正六上馬走人。大周朝的江山並不安穩,周邊地區時有或大或小規模的戰亂發生,因此不但沒有重文輕武的現象,反而尊崇武將。在百姓的眼中,武將是一個國家的定海神針。同時各國武將的數量和能力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反應出一個國家的軍事實力。要不老話怎麼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有一個在戰場上立過功勳的將軍組隊的鏢局在百姓心中是半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