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滄海自然看出二人不同的表情,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也不想知道。“我隻是個大夫。”吳滄海心裏想,他有些後悔去問李潛受傷的事情,他感覺有一種巨大的漩渦正在慢慢將他卷入。有人說性格決定命運,但命運的事情,誰又能說的好呢。“我不過是個一無所有的孤兒,有什麼可怕呢?”吳滄海心裏這樣想著。
吳滄海和李潛進了裏屋。李潛並沒有帶五魁進來,這一點吳滄海很高興,吳滄海不喜歡五魁看自己的樣子,好像鷹看兔子的眼神,弄的吳滄海很不舒服。而且離開五魁的視線,也說明了李潛對吳滄海的信任。
吳滄海看著坐在對麵的李潛陷入沉思之中,痛苦的回憶讓他皺起眉頭。
李潛長舒了口氣,好像如釋重負般將身體靠著椅背,並不再看著吳滄海,就好像在對空氣說話,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或許在這一刻,多年的壓力已經將他壓垮,他準備放棄與命運抗爭,他隻想賭一把,如果賭輸了,如果吳滄海真的是派來了結自己性命的人,那就讓這痛苦的一切從這結束。
“我的母親地位很低,被他們看不起。一切都是個意外,生下了我。或許我們讓他們覺得是個恥辱。母親已經死了,但他們卻不打算放過我。不過我的師傅在力士世界裏是個人們敬仰的人,他們不敢去惹怒他,隻會用些拿不上台麵的手段來對付我。我的傷就是一位力士留下的,雖然師傅抓住了他,不過那個刺客已經是個死人。我不知道吳先生是不是我能信任的人,如果吳先生也是他們派來的,或許在五魁進來之前,吳先生能完成使命呢?”說完李潛雙眼平靜的看著吳滄海,他毫無畏懼,反而有些期盼,好像在等待一切的痛苦在這一刻畫下句點。
吳滄海有些頭皮發麻,李潛的故事雖然語焉不詳,但劇情卻足夠狗血。說實話吳滄海真有些後悔聽到這一切,他真的不想去官世家的恩怨。話本小說裏的故事,吳滄海隻希望自己是個遠遠的旁觀者。
算了,隨便把他打發走算了,吳滄海心裏想。“我是個大夫,剛剛有點走神了,你說了什麼?”吳滄海撓著腦袋,裝著不好意思的樣子。
李潛看著吳滄海的,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遇到一個有趣的人了。
看到李潛大笑,吳滄海也放鬆些,說道:“閣下若要醫治,能不能先和外麵的那位說一聲。待會我怕他會衝進來。要知道過會閣下要昏迷一小會的。”吳滄海說著這些,眼睛看著李潛,他希望李潛放棄治療。吳滄海認為像李潛那樣有地位的人都是惜命的,怎麼能夠接受自己處於任人宰割的境地。有這樣的想法一點都不奇怪,但是吳滄海卻是錯了,他根本不知道李潛這麼些年是如何過來的,他也不知道在他麵前的年輕人早就沒有了生的意誌。
作為一個大夫,吳滄海實在說不出拒絕醫治李潛的話,他希望李潛自己放棄,但顯然,吳滄海的計劃落空了。
李潛蒼白的臉笑了笑,看到吳滄海窘迫的樣子,他就想笑,曾幾何時,自己不也如此這般,不過不是一時,一窘迫,就是好幾年。
“五魁叔,你進來。”李潛對屋外喊道。
粗壯的漢子進到屋內,微微弓腰對李潛說道,“公子,你找我。”
“待會吳大夫要給我醫治,不希望人來打擾,你在門口看著,不讓旁人進來。”
“怎麼,公子決定下來了。大人過段時間就回來了,或許這次會有希望呢。大人可是很看重公子的,公子可不能這樣自暴自棄呀。”
“五魁叔,這麼多年,師傅為我的事情到處奔波,我有愧師傅他老人家呀。我不想總這樣,如果這次是冒險,我願意去承擔這風險。你不用勸我了,我都想好了。”
五魁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這幾年五魁一直盡心盡力的保護著李潛,李潛雖然從沒有說過,但五魁能感覺到李潛的痛苦,有肉體上的,也有精神上的。五魁歎了口氣,看了看吳滄海,好像在警告,也好像在期盼,而後轉身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