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某座不知名的深山中。
現在已是初秋,在這個連綿幾百裏的深山中,有一片長滿了梧桐樹的林子。隨著淡淡的秋風刮過樹林,一片片比巴掌還大的梧桐葉晃悠著從樹上飄落,落到地上,讓林子裏發出一種細沙落地般的沙沙聲。
一顆有些腐朽而幹枯的梧桐樹下,靜靜的躺著一具幹枯的男屍。男屍身著一身經常可見苗人穿著的短卦打扮,袖口和褲管邊緣,都用一種銀色的布料鑲上了一圈花邊。
如果走得近點,就可以看見,這具男屍死狀極慘,在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出到底又多大年紀。一群蒼蠅不斷圍繞在他屍體邊上嗡嗡飛舞,風中夾雜著一股讓人眩暈的腐臭氣味。
在那具男屍的臉上,左邊的眼眶隻剩下一個全是血汙的黑洞,而右邊臉上,則是掛著一顆已經完全從眼眶裏掉了出來的眼球。眼球上的血跡已經變成了幹枯的黑褐色,粘在了他的臉上。
一條條全身青灰色,米粒粗細的蛆蟲不斷的從他的嘴裏、鼻孔裏、眼眶裏甚至耳朵裏,來回蠕動爬行,使得這張臉看起來更為恐怖。
一群螞蟻也似乎在他的身體裏安了家,在他的脖子處挖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被螞蟻啃掉了肉了地方,還能看見他脖子裏的那幾根慘白色骨頭。
從這樣的情形看來,這個人估計已經死了好幾天了。
但是如果有人現在站在他麵前仔細觀察的話,一定會對眼前的情況感到震驚。因為在他的胸口處衣服下麵,似乎還能隱約看見一次次有節奏的輕微震動,就像是——就像是他的心跳似乎還沒有停止,反而變得有力了許多一般,一下下,有節奏的跳動著。
而且那種跳動,一次比一次劇烈。
不一會,那種有節奏的跳動忽然停止了。但是那具屍體的胸口出,卻突然像是被東西頂在裏麵一般凸起來一團。然後就看見他本身就已經失去了活力的肌肉組織和腐朽的衣服因為繃緊而緩緩開裂。先是衣服上用布料紮成的口子“卜卜”被崩開兩顆,然後他的胸膛暴露在了外麵,那胸膛上的皮膚居然全是暗黑色的。
接著看著那具屍體胸前地肌肉動了幾下。然後一個血淋淋地東西。突然就從那具屍體胸口地骨頭中。伸了出來!
那個血淋淋地東西。像是某種動物被剝了皮之後地爪子一般。表麵全是一種讓人心悸地血紅色。而且上麵地一條條血管都清晰可見。在那隻爪子伸出來之後。很快地。一個圓圓地小腦袋。也從那具屍體地胸腔裏探出了頭。它地頭上臉上還掛著幾塊那具屍體地內髒。看起來像是某些傳聞中所說地一些巫師養地那種專門吸人腦髓地小鬼。
探出腦袋之後。它先是望著天上“嗚哇哇”發出一聲像是嬰兒啼哭般地叫聲。接著用力一掙。整個身體就從那具屍體裏麵爬了出來。一雙像是電影裏地火星人般地大眼睛四周打量了一下之後。那個小東西手腳並用。幾下就躥進了林子深處……
梧桐葉還在不斷地落下。那具屍體還是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切又忽然間安靜了下來……
大約一個月後。
阿達驅趕著一隻一米來高。全身長著青灰色毛發地狼蠱。懷裏還抱著一隻小小地猴子蠱。在深山地林子裏不斷地搜尋。
狼蠱像是一條普通人家養的獵狗般不斷的用鼻子在滿地的枯葉上嗅來嗅去,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阿達,然後跟著鼻子裏的氣味一路向著前麵跑。
阿達頭上纏著一條白色的布,一根半尺來長的煙管被他插在白布和頭皮中間,加上他一身花邊鑲底的短衣短褲,腳下一雙草鞋的打扮,無論誰看到都知道他是一個苗人。
在這片大林子裏,像阿達這樣的苗人很多。像他們這樣靠養蠱為生的人,在外麵的世界是不被人接受的。所以許許多多養蠱的部落,早就隔絕了和外麵世界的來往,全部都隱藏到了這座十萬大山中。
而這座山裏,也因為有著許許多多的毒蟲猛獸,止住了那些外來分子的腳步。阿達雖然養蠱,但是他並不是像外麵的人說的那樣養蠱是為了害人。
阿達隻是獸蠱部族裏一個普通人,他養蠱的目的,完全是為了去山裏打獵。獸蠱部族裏的人,本身就全都是以打獵為生的。
現在他就正在狼蠱的帶領下,去追一隻剛才差點就抓住了的山貓。想起山貓肉那種香嫩中略微帶著一點淡淡酸味的味道,阿達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每年梧桐葉變黃的時候,就該是儲存食物的季節了。到了冬天,那些平時比較容易捉到的野獸全都會躲起來,想想自己這幾天的收獲都很少,阿達不由得加快了一些腳步。
阿達今年已經四十六歲了,一臉的皺紋和已經開始花白的頭發,使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了許多。
由於自己膝下無子女,所以在這個部族裏,他的地位相當低下。在苗人的習俗中,如果一個女人不會生孩子,別人就會認為她被草鬼纏了身。那是一種非常不吉祥的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