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半晌之後,李彥恪才反應過來,他狠狠地搖晃著姬啟的胳膊:“阿啟醒一醒,他不是阿嵐,阿嵐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你聽沒聽懂,死了!”
李彥恪的表情有些癲狂起來,卻不知到底是在說給姬啟聽,還是在說給自己。
在短暫的瘋狂之後,姬啟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他並沒有馬上開口問柳嵐什麼,卻隻是靜靜地注視著她,一雙眼睛,幾乎能夠看到她的心裏。
目光流連在姬啟鬢間的銀絲上,柳嵐的心中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悶痛感。
“是你嗎?”
過了良久,他才試探性地開口道。
相處了這麼久,柳嵐還從未看到過他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
當年在亂葬崗聽到毒死自己的事情是經過姬啟默許的之後,柳嵐就曾發誓再也不會對這個男人心軟,可是現在……她又是怎麼了?
柳嵐沒有回答,隻是這樣靜靜地看著他,一直看了許久。
驀地,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幾分諷刺:“陛下貴人事忙,不記得故人了,也沒什麼稀奇。”
一句話,卻幾乎算是默認了。
李彥恪和珍兒都是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阿嵐他……分明已經在三年前死於摩柯之手啊!
別的不說,連遺體都被星夜運回了長安,雖然……已經被毒藥腐蝕得隻剩下一個頭,但是那張臉,卻分明是做不了假!
可眼前這個人……
雖然心中幾百個疑問,但是兩個人卻都是沒有問出口,仿佛怕戳破了某個美好的夢境一般。
看著姬啟臉上的表情,柳嵐卻是不禁冷笑了一聲。
“陛下何必裝的如此深情款款,當年下令讓清河王除去我的,不就是你嗎!”
“你說什麼!”
聞言,姬啟頓時大驚。
一旁的珍兒聽得雲裏霧裏,阿蘭管這位公子叫陛下也就罷了,現在聽他們的語氣,卻好像是舊相識似的,阿蘭哥哥到底是什麼人?
說著,柳嵐的眼中不由得就蒙上了一層水霧,透過木質的麵具,那雙眼睛是如此的直刺人心。
“你在說什麼,阿啟怎麼可能會……”李彥恪也不敢置信地看向她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一直帶著這個麵具嗎?”
柳嵐打斷了他的話,伸手輕輕地撫著自己臉上略微有些粗糙的木質麵具。
姬啟的瞳孔下意識的微微一縮。
“三年之前,我本來是應該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的,但是偏偏是我認為萍水相逢的一個人,再一次救了我,你說這是不是很諷刺?”
聞言,姬啟緊緊地抿著薄唇,一言未發。
他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必定是有什麼誤會。
“這位姑娘說……你的臉上有傷,是不是那個時候……”
李彥恪的聲調不由得有些發顫,他幾乎不能想象,那樣的柳嵐,如果容顏不再,會是怎樣的一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