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太過熾熱，使得柳嵐無處可逃。
她沒看出來嗎？其實她隻不過是不敢承認而已。
雖然已經知道了蕭奕知曉她身份的事情，柳嵐也並不認為這個我行我素的男人會因為她大費周折，甚至不惜放棄稱霸天下的機會。
他們畢竟隻不過是萍水相逢，除了長安那一段時間的相處，幾乎沒有什麼別的交集，不是嗎？
雖然可能並不順利，但是若是梁國想要一統中原，現在可以說是最好的機會。
這麼想著，柳嵐不禁有些困惑了。
她抬頭望向蕭奕，目光中帶著些許的茫然。
“我們以前……有見過嗎？”
“有見過嗎？嗬。”
聞言，蕭奕卻是輕笑了一聲，似乎聽到了十分滑稽的事情一般。
隨即，他走近了兩步，在柳嵐身前一步的位置站定。
“我們何止見過，小的時候你欠我一條命，你倒是輕鬆，全都忘記了，朕可是都清清楚楚地記在這裏呢。”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麵上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欠他一條命？什麼時候！
聞言，柳嵐卻是不禁驚呆了。
這廝該不會是胡亂編出來的吧！
見柳嵐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蕭奕哂笑了一下，隨即向著身後的侍衛一揮手。
“罷了，我就知道你想不起來，朕要的東西你清楚，想好了再來找我吧！”
說完，他竟是頭也不回地出了主帳。
而在蕭奕離去之後，沒過多久，一身甲胄的楊嚴便走了進來。
一見柳嵐，他一雙渾濁的眼睛不禁亮了一亮。
本來沉默著的柳嵐看到他，立刻想要迎上去，卻在見到他的那一刻不禁頓了一頓。
短短幾個月不見，楊嚴的變化實在是不小。
原本隻是有些花白的發須此時已經幾乎全白了，一雙犀利得仿佛能夠洞悉一切的眼睛，此時也昏暗了不少，整個人仿佛一下子就失了元氣，已經不見當初那個威嚴無比的靠山王。
“王爺！”
柳嵐不禁低呼了一聲。
一見是她，楊嚴的眼中也帶上了幾分欣慰，走近主帳之中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卻是不禁皺了皺眉頭。
“怎麼瘦了不少？那小皇帝苛待你了？”
柳嵐身材本就纖細，此時穿著寬大的衣袍，玉帶將腰身束得細細的，更加顯得不盈一握。
聞言，柳嵐目光不禁微微一閃。
“無妨，我身子一向不好，前幾天染了風寒，不過現在已經痊愈了。”
柳嵐搪塞著答道。
楊嚴輕輕歎了一口氣，沒有了往常看人時的犀利，此時的他倒更像是一個家中的老人。
“世事無常，當年老夫也不曾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投靠了梁國，不過這樣一來，倒也是和你爹做了伴兒了。”
說著，楊嚴苦笑了一下。
見他如此，柳嵐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了。
“其實這樣也好，到底保全了大多數人，王爺也無需再耿耿於懷了。”
片刻之後，楊嚴的微微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不知為何此次出征梁國新帝也親臨汜水關，隻不過他的目的似乎並不在這一城之上，你們須得想辦法請求支援才行，據這一方的消息，你們的糧草隻怕撐不過半個月了，到時候彈盡糧絕，幾萬大軍被圍在城中，隻有投降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