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嵐看著姬清越一步步向自己走過來，一時有些不清楚她的用意。
方才晉王那般羞辱於她，都不見她有半句反駁，此時站出來，又是意欲何為？
隻見她的臉色依舊帶著蒼白，卻是倔強的帶著一抹得體的微笑，看不出半分狼狽。
姬清越笑著走到柳嵐身旁，用手帕掩唇輕輕一笑。
“柳郎就是愛玩笑，你可是皇兄和外公親自為孝怡過眼的如意郎君，若是真的做出此等寵妾滅妻的事，他們能善罷甘休嘛！”
說著，她還抬眼若有若無地瞥了姬啟一眼。
本來柳嵐與她的關係不過是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即便姬清越將來再另擇夫婿，眾人也不過是會付之一笑罷了。
但是現在她這麼開誠布公，完全意義上承認了柳嵐的身份，那性質便完全不同了。
若是將來皇上改變主意，不願將孝怡公主下嫁給這柳嵐的話，又還有哪戶人家，願意娶一個許過別人的女子做媳婦兒？
見身旁姬清越巧笑吟吟，柳嵐卻是不得不認真對待。
她知道，姬清越此言，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經過深思熟慮方才開口的。
她這一句話，也可以說得上是斬斷了自己的退路，也斬斷了姬啟的退路了。
先前晉王逼問之時，她一言不發，一來是她一介女眷，若是公然在如此場合上與長輩爭執，有失身份；二來自古以來女子婚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就算提出反對意見，也是沒有作用的。
不過柳嵐方才那隱晦的一番警告，卻是被姬清越給利用了起來，她多少也是了解柳嵐的，更是相當地清楚姬清靈的性格，昨夜，多半是姬清靈用了什麼手段誆騙柳嵐前去。
若是這件事情被公布出去，姬清靈的名聲就算是全毀了。
以是現在，姬清靈必定會不遺餘力地阻止晉王與柳嵐結親的念頭，那麼此時，便是她登場的時候了！
見姬清越帶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宣示自己的“主權”，姬清靈雙眼發紅，不過縱然不甘心，到底也是自己心虛，隻得狠狠地瞪著她，敢怒不敢言。
“如此說來，柳員外方才所用以拒絕晉王的話，全是假的嘍？”
清河王語氣中帶著輕鬆調笑的意味，連臉上也是帶著和善的淡笑的，但是問出口的問題，可絲毫也不留情麵。
一旁的惠宜郡主也不禁悄悄勾了勾唇角。
姬清越卻並不上當，與柳嵐並肩站著，身子挨得隻剩不過一拳的距離。
“皇兄愛才若渴，又有成人之美，孝怡在此祝願吾皇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說著，姬清越便朝著上位處作壁上觀的姬啟盈盈下拜。
明明是繞過了清河王的犀利問話，卻是讓他啞口無言，隻得跟著眾人的動作對著姬啟下拜，高呼萬歲。
在不動刀兵之間，姬清越已經瞬間影響到了整個宴會的氣氛。
縱然不願意看到姬清越與柳嵐過多的接觸，但是此時此刻，姬啟卻也是不會拆她們的台的。
他順勢舉起酒杯，麵色沉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朗聲道：“今日是除夕之夜，本應合家團圓，共享此時，掃興的事情便擱到一邊去，眾卿且共同舉杯，來慶賀這辭舊迎新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