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當真在意微臣嗎？即便我被人暗算，差點在寒水關外殞命，你也毫不關心嗎？”
一連幾個問題，清亮的聲音在大殿中顯得尤為清晰，帶著些許質問之意。
姬啟頓時止住了步子。
他轉過頭來，目光犀利地望向柳嵐。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那麼情緒化。
“阿嵐接到命令，便馬不停蹄地啟程欲返回長安，豈料途中經過寒水關時，竟被守城將領張之義攔截，兵敗之後放暗箭想要射殺我，若不是風擋了一下，隻怕陛下便再也見不到阿嵐了。”
說著，她垂下了眼簾，單薄羸弱的身形在空曠曠的大殿中顯得十分可憐。
柳嵐故意歪曲了事實，她知道即便後來姬啟問起影，他也不會將自己供出來，身為暗衛，一旦對主人說了一個謊，就勢必要用更多的謊言來填補。
關於石毅的事，柳嵐不打算說出來，也不能說出來，莫說他是楊嚴手底下的部將，光是他的身世，便足以讓姬啟名正言順地給趙敬德定罪了。
那個人……就讓她永遠的埋藏在心底好了。
隻見姬啟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複而他又留意到柳嵐正站在原地，就那麼麵無表情地靜靜地看著他，神色頓時一斂。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平淡的語氣，仿佛並沒有因柳嵐的話而產生什麼感情波動。
柳嵐卻是微微勾了勾唇角，沒有再多說什麼，依言退出了殿外。
她知道，姬啟必定不會坐視不理，即便他心裏再生氣，也不會容許別人在未經過他允許的情況下對他手下的人不利。
與其說這是對她的維護，倒不如說是一種占有欲罷了。
目不斜視地走出璿璣閣，沈頎冷笑著立在門邊，裏麵動靜鬧得那麼大，他多少也是聽到了一些的，起碼可以推斷的出，這兩個人一定是不歡而散。
柳嵐並沒有在意沈頎的目光，徑自從他身邊走了過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他。
好狂傲的小子！看你還能張狂幾日！
宮門外，福伯正等候在馬車旁，一向淡定的臉上竟然帶了幾絲緊張之色，柳嵐見狀，略有些苦澀地彎了彎嘴角，而後走了過去。
“公子出來了？那……”
見柳嵐出了宮門，福伯眼睛亮了一下，隨後卻似乎想到了什麼，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他幾步趕到柳嵐身邊，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柳嵐打斷了。
“福伯，我累了，回去吧。”
福伯還沒有問出口的話頓時被憋了回去，他沒有再多嘴，看柳嵐的樣子，就知道這一次必定又是不歡而散了。
想想都知道，以皇上對公子的親厚，這麼多時日不見，公子又是帶著病去謁見皇上，起碼……怎麼著……也得來個秉燭夜談什麼的吧？這才進去沒有一個時辰，就是以前，也從來沒有這樣過。
福伯不知道柳嵐和姬啟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是看著兩個人都這樣糾結，他心裏自然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