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嵐徑直越過沈頎，抬腳邁入了殿中。
走到殿中止步，撩衣，跪地，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點含糊，隻是自始至終，眼簾卻都是垂著的，未曾向頭上暼過一眼。
“微臣柳嵐，見過吾皇萬歲。”
沒有回答，一時間空曠曠的璿璣閣內，隻聽得見兩人的呼吸聲。
“你見過朕了嗎。”
略帶低沉的聲音傳來，柳嵐身子不禁微微一顫，本是溫暖如春的大殿，卻平白讓她感覺到全身都在發冷。
見柳嵐沒有答話，上位坐著的那人似乎輕哼了一聲，複而再度開口道：“抬起頭來！”
這一次，語氣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柳嵐微微頓了一秒，最後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越過半個璿璣閣的距離，望向禦案之後的那人。
深沉，內斂，俊朗，他仍是以前的阿啟，此時姬啟正微皺著眉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柳嵐，略沉的臉色昭示著他此時的心情似乎並不怎麼好。
隻是她……卻似乎已經變了好多，多日的奔波勞碌使得柳嵐的下巴更加尖削起來，蒼白的病容讓她整個人顯得尤為憔悴。
姬啟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她，從頭看到尾，最後，目光定格在她的左耳處，不悅之色似乎更濃了。
“微臣……不知皇上政務如此繁忙，冒昧前來，是臣的罪過。”
柳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出口，帶著情緒的話卻已經說了出來。
她有些懊惱地垂下了眼簾。
“若不是不得已，你是不是打算永遠都不來見朕？”
這話……好像是她故意不來似的。柳嵐抿了抿吹，心中憋悶得厲害，明明是他先將自己拒之門外，在她生病之時又連一句問候都沒有，為何現在卻來質問起她來了？當皇帝，好不講道理！
柳嵐不禁懷疑，難道分開了一段時間，真的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嗎？
這麼想著，柳嵐心中頓時燃起了一股無名火，她猛的抬起頭，嘴角冷冷地扯出一抹笑。
“陛下這話說錯了，微臣是您的臣子，隻要皇上不開口免我的職，總會在朝堂上相見的。”
感覺到柳嵐話中的敵意，姬啟微微眯了眯眼。
才幾天的功夫，竟然開始和他鬧情緒了！
拳頭不禁攥了起來，看著跪在殿中那瘦弱單薄的小人兒，冷笑了一聲。
“你還知道你是朕的！”
強勢而帶著質問的語氣，讓柳嵐微微一愣。
要不要把話說得這麼引人遐想，她不過是他的……臣子罷了。
柳嵐深吸了一口氣，不想讓這種話題再繼續下去。
“微臣此次前往並州，幸不辱命，隻是現在看來，陛下似乎也不需要了。”
聞言，姬啟頓了一頓，複而盯著她開口道：“你想娶孝怡？”
開玩笑，她如何能娶公主？那不過是個幌子罷了，當初姬啟也是答應過她事情解決之後便解除婚約的，怎麼現在說得好像他並不知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