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柳嵐伸手摸了摸左耳耳垂處,抿了抿嘴唇。
帶著些許棱角的精致耳釘穩穩地呆在左耳處,卻是怎麼摘都摘不下來,仿佛長在了身體中一般,甚至連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
如此契合,卻又如此……諷刺,仿佛生來便是她的東西一樣。
那個與她相識不足一個月的男人,用這種方式,讓柳嵐永遠記得有這麼一個人,孤傲如狼,堅毅如鋼,卻是因為她,英年而逝,這般的……不值得。
一想到那個人,柳嵐心中便止不住地悶痛起來,下意識的想要逃避這個話題。
見柳嵐目光黯淡了下來,李彥恪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盡管心裏十分好奇,卻也不好再問下去了。
“嗬嗬,當真是稀世珍品,這麼小的東西,卻精巧無比,阿嵐可真是好運氣。”
李彥恪嗬嗬一笑,試圖轉移話題。
柳嵐勉強地勾了勾唇角,雖然知道李彥恪的意圖,心情卻還是有些輕鬆不起來。
不想讓李彥恪擔心,柳嵐調整了下情緒,抬頭問道:“我離開的這些天,長安發生了不少事,現在可都一一解決了嗎?”
雖然柳嵐的語氣聽起來輕描淡寫,但是李彥恪卻是清楚,她的心中必定不是那麼輕鬆的。
其實,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姬啟的計劃,從一開始那些人拿著姬清越與他的婚事作文章時,一切便已經在姬啟的掌控之中了。
李彥恪心中一直有著濃濃的愧疚感,覺得自己有些辜負了柳嵐的無私相助之情,隻是他卻也是讚同姬啟讓柳嵐遠離長安的做法的,開始的時候城中局勢那樣亂,阿嵐又是處在風口浪尖的話題人物,留在這裏難保會遇到什麼意外。
斟酌了一下言辭,李彥恪顯得有些為難,反觀對麵的柳嵐,卻依舊是一臉平靜,仿佛隻不過是朋友之間的平常問話。
李彥恪拿不準她到底知不知道,又知道多少,頓了一頓,有些猶豫地開口道:“其實開始的時候阿啟也是沒有完全把握的,幸虧上天庇佑……”
聽到李彥恪1顧左右而言他的緊張樣子,柳嵐不禁輕笑了一下。
“你不用緊張,我是真的想要知道情況,並非有責怪之意,彥恪與我相交數月,難道還不了解我嗎?”
見柳嵐麵色如常,目光頗為坦誠,李彥恪心中頓時一鬆。
的確,阿嵐並非那樣小氣的人,想必他身在並州,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一定是急得夠嗆吧!
這麼想著,李彥恪心中的愧疚之情就更深了。
“其實姬涼月造反,早就在皇上的意料之中,或者更貼切的說,是皇上逼他反的。”
聞言,柳嵐的瞳孔微微一縮,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
“是為了防止姬涼月得到靠山王的幫助,所以先下手為強?”
李彥恪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姬涼月是個隱患,阿啟從登基那一天起心裏就清楚,與其被動地擔心潛伏著的猛獸不知何時的發難,倒不如先下手為強,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還能多出幾分的勝算。”
雖然是在對柳嵐陳述著事實,李彥恪卻仍是不禁在心中暗暗感歎,這份心智和膽略,即便他和姬啟是打小的交情,卻也仍不住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