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不知不覺的，天空中飄飄揚揚地下起了雪花。
這是這個冬天以來的第一場雪。
柳嵐在城門關上之前趕回了城中，還沒有來得及回一趟府中，便直直地進了皇宮。
有許多事情，她都要親自見一見姬啟，才能夠得出結論。
但是這一次，她卻沒有能夠見到姬啟。
隻見勤政殿的正殿門前，沈頎見得柳嵐風塵仆仆地趕過來，嘴角勾起了略帶冷意的笑，上前一步，擋在了她的身前。
“讓開，我要見皇上！”
柳嵐沒心情和沈頎糾纏，連日來神經的高度緊張以及情感的壓抑使得她已經是強忍著心中的焦躁與不耐和沈頎周旋，她沉著臉，下巴微微揚起，語氣斬釘截鐵。
見狀，沈頎卻是冷冷一笑，擋在前麵的身子絲毫不動。
“柳大人先請回吧，皇上吩咐了，今個兒誰也不見，您可莫要讓咱家難做。”
雖然是十分客氣的話語，但是在他的口中說出來，卻帶著幾分趾高氣揚之意。
柳嵐深吸了一口氣，壓住自己內心的焦躁，再度開口時，語調變得平和下來：“煩請公公進去通傳一聲，微臣從並州星夜趕回長安，尚未顧得上回一趟府，可否親自麵見陛下？”
後半句話，柳嵐的聲調陡然升高，目光也越過沈頎，望向緊閉著的殿門。
沈頎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不過見殿中並無反應，便馬上又放鬆了下來，他嗬嗬一笑。
“大人，您又何必為難我們這些奴才？皇上要見您的時候自然會傳召，此時若是驚了聖駕，隻怕您也承擔不了陛下的震怒啊。”
沈頎綿裏藏針，雖然麵上帶著不變的笑意，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半點也不打折扣。
從前柳嵐想要見姬啟，從沒有被攔在殿外過，這是第一次，卻讓柳嵐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沈頎是他的近身太監，既然今天他敢將自己攔在門外，姬啟必然不可能是不知情的。
想到這，柳嵐心中不禁一沉，呼吸竟有些不暢通起來。
看出了柳嵐的異樣，沈頎眼中露出一絲得意之色，他朝著身後的兩個小太監招了招手。
“送柳大人回去，等到皇上召見您的時候，若是這麼一副奔波憔悴的樣子，隻怕會惹得聖心不悅啊。”
兩個小太監自然聽出了沈頎對柳嵐的不善，雖說柳嵐是皇上的寵臣，但他畢竟是外臣，自己的身家性命可都在沈總管手裏捏著，哪能不討他的歡心？
兩個太監分別站在兩側，朝柳嵐微微弓著身子，其中委婉逐客的意味已經不言而喻。
柳嵐抿了抿嘴唇，她自然聽得出來沈頎話中的諷刺之意，一則是指她儀容不整，藐視天顏，二則……便是暗指她以色侍君，如今容貌憔悴，色衰而愛馳了。
對於沈頎的態度，柳嵐心中多少有一些明白，卻也不能左右旁人的思想，盡管她很清楚，沈頎作為姬啟身邊的總管太監，說話的分量和地位絕對是不可小視的。
再度望了望緊閉的殿門，雖然不甘心匆忙趕來，就這樣無功而返，但是看著沈頎略帶得意的目光，卻也是有些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