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平靜下來之後，柳嵐腦中對於那一段時間仍然是一片空白，但是她卻感覺到了那種極端淒厲卻又無助的心情。
這也讓她的心中蒙上了一層陰霾，看來母親的死，恐怕不單單是自盡那麼簡單，老爹，到底瞞著她了些什麼？
柳嵐半晌沒有答話，楊嚴卻也並沒有催促，麵色依舊平靜，隻是看向她的目光總是帶著讓她看不懂的複雜。
“王爺是願意我想起來，還是不願意？”
柳嵐緩緩抬起頭，卻並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反而問道楊嚴。
楊嚴的對上她的目光，兩人目光對碰之間，似有莫名的暗流湧動，有時候無需語言，眼神便是一種無聲的交流。
“你娘親並非自盡。”
這句話一出口，頓時讓柳嵐心中一驚，即便已經隱隱有了猜測，但是親耳聽到，她還是不禁握緊了拳頭。
再開口時，喉間已然有些幹澀。
她啞著嗓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楊嚴問道：“難不成是在去往長安的路上出了什麼意外？”
“事實上那些人根本就沒有打算將她帶到長安。”
說著，楊嚴歎了一口氣，一向剛毅的犀利雙眼中流露出了幾分愧疚：“本王不在並州，其他的人也無力反抗聖旨，那人的目的其實是以淳姬為餌，逼反忠兒，不過想來他們也是知道忠兒的性子，必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妻子被人抓走，於是便專挑了他去城門巡防的時候前來，待到忠兒回來之時，淳姬已經被帶走了。”
逼反老爹？柳嵐微微皺了皺眉頭，楊嚴這話聽著便讓人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當年老爹不過是一個邊城副將，雖然是個不世出的將才，卻也不值得讓人這般算計吧？
若是按照楊嚴所說，此時真的和阿啟有關的話，先不說當年他不過是個小少年，光是就動機來說，似乎也說不通。
不過柳嵐並沒有馬上提出異議，而是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讓楊嚴繼續說下去。
“那後來我娘親怎麼樣了？”
聞言，楊嚴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沉痛之色。
“老夫並未親眼所見，當時除了忠兒，也並沒有其餘活著的人，但是根據現場的痕跡，以及敬德的所見，她的身上至少有三處刀傷，其中兩處皆可致命，那樣的傷口，不可能是自盡所致，況且淳姬生性果敢，與中原女子大有不同，絕非是會自尋短見的人。”
三處刀傷！不須楊嚴明說，柳嵐也能夠想得明白，那傷口不可能是娘親自己傷得，八成便是爹爹為救娘親追出了城去，卻是正中了他們的埋伏。
那些記憶雖然淩亂不堪，柳嵐卻清晰地記得一個畫麵：染血的大刀向她砍來，她甚至都已經感受到了刀刃上的寒意，忽然，一個纖細的身影衝上前來，猛地將她推到一邊……
那麼多閃現過的畫麵中，柳嵐隻是獨獨記住了這一個，在現代的時候，她雖然千嬌百寵，卻唯獨沒有母親，也從來沒有體會過母愛到底是什麼滋味，但就隻是那一個畫麵，卻能夠讓她篤定，那個女人一定便是她的娘親！
柳嵐從來都沒有享受過這種滋味，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格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