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戶部侍郎季如林的協助下,柳嵐在徽州設了多處粥棚以及救濟點,更是調遣了地方的兵力掩埋被餓死的百姓屍首,所有決議經過和蕭端及季如林等人商議過後立刻落實,在程序上省了極大的功夫。
如此雖然解了一時之急,但是到底卻也隻治標之法,要想徹底解決徽州的災荒,還要下其他的功夫。
白天出去巡視過城中的情況之後,柳嵐又召集了大批的民間專家學者,經過調查和分析,徽州之所以年年收成欠佳,更多的是由於此地地處內陸,幹旱少雨,因此周國普遍種植的粟在此地的收成也並不好。
針對這個問題,柳嵐上奏朝廷,請求興建南水北調工程,引南方的水來灌溉北方諸地包括徽州的土地,更設計了一套因地製宜的種植方案,將不適宜種植粟米的丘陵地區改種果樹。
這一係列大張旗鼓的措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轉眼間,天氣也一天天涼了下來,秋天到了。
“大人,天涼了,當心身子。”柳嵐正站在桌前研究著地圖,冷不丁肩上微微一重,一件鬥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身後,侍女綠綺眼中帶著關切,正垂手立著。
柳嵐感激地朝她微微一笑,抬頭看向窗外,樹葉已經開始變得金黃,轉眼間,都已經離開長安一個多月了。
綠綺是原來徽州刺史李景家的侍婢,按照律例來說,他們這些罪臣的家眷和奴仆要不就是沒入奴籍,要不就是充作官妓,但是柳嵐在看到押送李家家眷的時候看到了李柔嘉,一時動了惻隱之心,便私自將她留了下來,就因為這一個舉動,她現在還不知道回了長安要如何向姬啟以及那些官員解釋。
“等到這裏的事處理的差不多了,大人是不是就要回到長安去了?”綠綺躊躇了一會,卻還是開口問道。
“自然,我出來的時間也夠久的了,應當盡快趕回去向皇上述職才是。”柳嵐說著,想起了遠在長安的姬啟,他們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過了,當日從徽州傳出她失蹤的消息,不知阿啟可有擔心呢?
一別一月餘,她淨是忙著處理這些爛攤子,現在稍稍清閑了一點,心中卻是極度地想要回到長安去。
才不過在那個地方呆過幾個月,竟是讓她有了這樣濃的歸屬感了嗎?
聞言,綠綺卻似乎有些猶豫,她眼中閃爍著,支吾了半天都沒有說出口,柳嵐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良久才發現了她的不正常。
“怎麼,你有話要說?”柳嵐轉身看向綠綺。
“大人若回到長安去,小姐……又該當如何呢?”聽到柳嵐的問話,綠綺終於還是鼓起了勇氣輕聲問道。
李柔嘉?柳嵐微微愣了一下,是啊,當初隻是想著不願意這個無辜的女子因為父輩的過錯而被毀掉一生,卻還沒有考慮過該如何安置她。
若是將她留在此地,她一個弱女子,又是曾經的罪臣之女,恐怕也沒有辦法安身立命,難不成要將她一並帶回長安不成?柳嵐頓時有點糾結了。
見她猶豫,綠綺鼓起勇氣建議道:“大人,我家小姐現在雖然是罪臣之後,但才學和相貌在徽州也都是一等一的,如果您有心的話……不妨就將小姐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