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嵐聽著,微微皺起了眉,這段曆史她也是略有耳聞的,但是此刻聽水沅和一說出來,她本能的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難不成此事和姬啟皇位的由來還有什麼聯係不成?
“但是這位廢太子並沒有被處死,先皇後的母家勢力甚大,乃是大周赫赫有名的靠山王楊嚴的長女,皇上非但不能除了這個威脅,反而要保證他的安全,否則隻怕楊氏會立即謀反。”
聽著水沅和淡淡的語調,柳嵐陷入了沉默,水沅和雖然沒有將話說開,但是她卻也聽出了言外之意。
周國的靠山王楊嚴,柳嵐不會不知道,當年老爹曾在他的手下做過副將,自然很是了解。
所謂靠山王,國之靠山,手中掌握著三十萬的精兵,幾乎占了大周的一大半兵馬,現在這個靠山,恐怕已經不是靠山,而是成了威脅。
長寧公主權勢雖大,但是憑她一己之力又怎能聚集這樣多的力量,那些依附的官員必定是迫於楊氏的勢力,才不得不如此行事,看來長寧公主是想要扶植一個傀儡皇帝了。
柳嵐暗暗心驚,一個從小養於深宮的女子,如何能有這樣大的野心?
怪不得皇上如此急切的想要借自己的手改變朝中的格局,原來真正的原因在這裏,不過……水沅和的話中似乎還有一個漏洞。
柳嵐看向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直看進水沅和的眼中:“你說的不對,既然前太子是因錯被廢,那麼朝中大臣應該是不會支持他的才是,畢竟是先帝所下的旨意,若是廢太子再登位,豈不就是對先帝不敬?如此師出無名,即便是手握強權也難以成事,長寧公主又豈能籠絡這麼多的朝臣?”
水沅和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似帶著嘲弄的輕笑了一下:“這些事情任何一個在長安待了幾年的人都知道些傳聞,不過外鄉人想打聽,卻是打聽不出來的,當年的事情一直有這麼一種說法:當年太子被廢,乃是當今皇上陷害的。”
姬啟?柳嵐愣在了原地,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他深沉的眉眼,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想象他曾經為奪帝位這樣不擇手段過,在她的印象裏,姬啟雖然心思深沉切不苟言笑,但是卻也是極重信譽光明磊落的。可是平心而論,即便傳言是真的,他的做法也無可厚非。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想要成就大業,又豈能被所謂的綱常絆住腳步。
不過,無論此事是真是假,恐怕到時候都是會被說成真的。
如此一來,豈不就是師出有名?
大周乃至整個中原都十分重視嫡庶之分,即便是長子,身份也不能和嫡子同日而語,如果先太子的罪名被洗刷,那他便是毫無異議的儲君。不管姬啟這些年來取得了怎樣的成績,都抵不過這一個嫡出的身份。
這就是這裏所謂的公平。
一時間,柳嵐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份淡淡的無奈,這個時代的人或許不能理解,但是擁有現代經曆的柳嵐卻能夠體會姬啟的感受,無論怎樣努力都比不上一個天生的身份,這怎能讓人不恨?
“怎麼,現在才知道你這隊伍站錯了吧,任何一個聰明人都不會在這個風口浪尖這麼堅決地表態的,朝中的這點事又豈是一眼能夠看出來的,你還是太年輕了。”
見柳嵐怔愣住了,水沅和笑著打趣她,眼睛卻是犀利地將她的神態變化都收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