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一碼歸一碼啊。”左晨旭擺了擺手,“我媽是真想你了,她說現在的小姑娘一個個都太浮躁了,”他繪聲繪色模仿著左媽媽的口吻,把孟櫻逗笑了,這才說,“你也知道我媽想你當她女兒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工作忙沒空陪她,你要是能去看看她她肯定很高興。”

孟櫻不好再拒絕一次,想了想說:“我什麼時候去省城就去看看阿姨,阿姨現在是住省城吧?”

高中的時候左家才剛剛搬到市裏,但這兩年的功夫,左父的生意高歌猛進,現在全家都搬到省城裏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提前和我說一聲,我媽肯定要做好飯等你去。”左晨旭達成目的,看了看表,很爽快地告辭了,“那我先回去了。”

孟櫻送他到門口,他才若無其事地提起來:“對了,那天你那個朋友呢?”

“做點心。”不知怎的,孟櫻聽見左晨旭提起霍雲鬆便覺不妙。

果然,左晨旭說:“你交什麼朋友,按理說我不該問,但櫻櫻,別把不知底細的人放在身邊,你一個女孩子家家,萬一吃虧了可怎麼辦?”

“不會的。”

“怎麼不會?”左晨旭語重心長,“知人知麵不知心,你一向單純,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呢,凡事多留個心眼總沒錯。”

停了片刻,他又低聲說,“這個男人看起來就與眾不同,你就沒想過他為什麼會留在你這裏?還替你做點心?哪個大男人會窩在家裏看鋪子做飯,他沒目的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他看孟櫻不說話,拍了拍她的腦袋,孟櫻下意識地避開了,左晨旭忍俊不禁:“噢噢,我錯了,你現在大了,不能被我那麼揉腦袋了。”

孟櫻也想把這尷尬的場麵混過去,笑了笑說:“會長不高的。”

“女孩子這樣足夠了,太高了男人會有壓力的。”左晨旭沒放在心上,“我說得話你好好想想,有事情就給我打電話,我隨叫隨到。”他並指在額前一揮,做了一個敬禮的動作。

孟櫻被他逗笑了:“好了,快回去吧,替我向阿姨問好。”

“到時候你自己和她說,到省城了給我打電話。”

左晨旭風風火火地來,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香鋪重歸寧靜。

孟櫻剛畫完了牡丹的單子,現在並沒有要緊的活,幹脆進後院去看霍雲鬆做點心。

日頭西斜,廚房裏亮堂堂的,霍雲鬆拿著湯匙,耐心地一滴滴往水裏滴,原本滾燙的牛乳遇冷,在水中凝結成了一滴滴水滴。

孟櫻問:“你在做什麼東西?”

“乳滴,你們南方應該叫焦酪。”霍雲鬆對她解釋。

乳滴的做法在麵點中也算簡單,“牛乳熬一次,用絹布濾冷水盆內。取出再熬,再傾入水,數次,膻氣淨盡。入鍋,加白糖熬熱,用匙取乳滴冷水盆內(水另換),任成形象。或加胭脂、梔子各顏色,美觀。”

孟櫻看著有趣,拿了個湯匙,學他一點點滴到冷水裏,牛乳的分量,滴落的高低輕重不同,滴出來的形狀也不盡相同,十分有趣。

“我做的不好看。”孟櫻想滴朵荷花出來,以失敗告終。

霍雲鬆氣定神閑:“沒事,有我。”

孟櫻抬頭看了他一眼,低低“嗯”了一聲,她想,也許左晨旭說得是對的,防人之心不可無,霍雲鬆留在這裏的確不同尋常。

但同樣的,她也相信自己的感覺,她堅信他不會是壞人,這一點,她不會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