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哢嚓,哢嚓……
幽靜的山中,微風拂過,層層落葉掀起飛揚,飄飄而上,繼而撒落了下來,鋪滿山林各個地方,一片枯黃之中透著肅殺。
這時,一連串極有規律的砍伐聲叢林中傳出,樹木脆裂折斷,能清晰判斷出樹木十分幹裂的症狀。
透過重重大樹枝椏,依舊飄落的泛黃葉子,朝林中看去,卻見一名身形瘦弱的少年,殘破修補過的衣衫裹身,正在奮力揮動斧子,將一段段樹木砍伐折斷,隨後熟練異常的捆成一小捆,堆在一起,居然有一人高下。
少年身形消瘦,大概十四五歲光景,咬著牙,揮動斧子,臉上赤紅一片,顯露出一層層細密的汗珠,流淌了下來。
偏頭擦去臉頰上的汗流,少年將頗為不短的發梢抬起,露出一雙眼睛,明亮異常,神色十分堅毅。
抬頭看了一眼即將墜落西山的烈日,餘暉耀眼至極,滿天紅霞,再看著雖然堆積如人一般高,卻明顯沒有幾擔的薪柴,李弈劍眉微皺,輕歎了口氣。
“唉,看來今晚又得在山中過夜了!”
一想起伯父吩咐今天入山的任務,十擔柴薪,李弈就心中一苦,搖了搖頭,眼中再次閃過堅毅,繼續擼起袖子,再次掄起大斧,奮力砍伐。
李弈是一個孤兒,從有意識以來就沒見過父母,據伯父所說是都死了,而他則是在伯父家長大。
伯父李虎是一個十分嚴厲狠絕的人,從小到大,對李弈曆來沒有過好臉色,更沒有好的對待,隻要看著他身上殘破的衣服便可得知。
更有甚至,一旦稍有不順心,便是對李弈打罵折磨,最凶猛的一次便是生生將李弈左腿打斷,大冬天將其趕出家門,在鵝毛大雪中足足冰凍了兩天兩夜。
究其原因,也不過是李弈偷偷跑到村中學堂聽課而已。
村中學堂有夫子講課,傳授文字學問,是李弈最向往的地方,在那裏他才能感受到心境平和的氣息。
而學堂的程夫子則是整個村子最有學問,最有見識的人,聽說年輕的時候曾經遊曆過遙遠而繁華的東方天朝國度。
並且整個村莊之中,包括所有人在內,隻有程夫子不會歧視李弈,平日裏見到李弈還會笑著打招呼,囑咐他不要太累了,讓李弈體會到了一種往常不曾有過的新感覺,那是被人關心的感覺。
所以李弈喜歡去學堂,哪怕是伯父不允許,他也會偷偷跑過去,聽程夫子講學。
今天由於又偷偷跑去學堂聽講,所以才上山晚了一些,以至於十擔柴薪的任務不能完成,恐怕要在山中過夜才行。
不過李弈也不介意,在山中過夜對他來說,已經是十分平常的事情了,盡管夫子囑咐過不要夜間留在山中,說山中有吃人的妖獸。
對於妖獸,李弈也十分害怕,不過也不知是何緣故,他從來沒遇到過,所以久了之後,膽子也就大了,並不放在心上。
哢嚓,眼前粗若兒臂的木頭被一斧斬斷,李弈眼中流露出滿意,對於自己這一身砍柴的本領,他還是十分自信的,畢竟熟能生巧,四五年呆在山中砍伐的時間可沒白費。
突然,耳朵動了動,李弈停下了手上的砍伐動作,拎起斧頭朝遠處看去,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咦,怎麼這個時候還有人上山?”
遠處夕陽餘暉之中,走過來五個高大的身影,長長的影子鋪在地上緩緩移動,黑暗一片,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腳踩落葉,發出沙沙的碎裂聲音,越來越近,顯得十分壓抑。
李弈眼中明光一閃,將五人的身形麵孔都看的清清楚楚,驀地身形一顫,瞳孔微縮,臉上閃過一絲畏懼,露出十分的不自然。
“李強,馬力,馬濤,劉宏,劉錦?他們這麼晚了到山上來幹什麼,莫非是……”
心中略微一思索,李弈眼神一凝,手中的斧頭情不自禁的緊了緊,感受到那熟悉的紋理,才略顯安心,定睛朝走過來的五人看去。
為首之人正是李弈的堂哥,李強,而他身後的四人則是李強的狐朋狗友,平日裏在村中經常欺負,毆打李弈。
由於身體瘦弱的原因,體力不支,李弈雖然被欺負,卻也奈何不得五人,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心中暗暗發狠,來日一定報複,卻一直未曾報複過。
所以,突然在這傍晚的山中看到五人朝自己而來,李弈不由得還是心中害怕,就算有斧子在手,也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看到李弈一臉畏懼地看著自己等人,李強心中湧起一抹快意,咧嘴開笑,透出一抹森然,手朝前一揮,冷冷道:“給我打,打死這個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