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的襄陽城與臨州的濟安城相臨,但談不上很近,雖然他們之間隻是除了幾個村莊就相隔了一個山頭。
黑蛇山,並不是以山上的蛇類而得名,而是自山的本身而聞名,從高空俯視而下,你會發現這個山頭就像一條有千裏長靜待獵物靠近的巨型黑蛇,漆黑壓抑。
黑蛇山中樹木高聳,樹枝淩亂的相互交叉,高樹上濃密的枝葉擋下了一大片要照進山中的陽光,以至於山中常年籠罩在一層淡淡的迷霧中,雖對視野沒有太多的影響,但還是讓人的心底升起一絲淡淡的煩躁。
清晨時分,天空中勉強透過高處的枝葉縫隙擠進來的一縷陽光,懶洋洋的撒了進來。
此時,突然從一顆樹上跳下來了一個少年,少年隨意的整理了下微微有些皺褶的衣衫。
少年正是昨夜離開的陌孤,本來想連夜趕路的,但小心謹慎的他還是休息了一晚,選擇在白天行走。
陌孤突然皺了下眉頭,抬手輕輕的按了按被黑布包著的右眼,心中想到又開始作怪了。
這也是最近一年左右經常發生的詭異事情,他的右眼會突然出現輕微的疼痛,本來這點痛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但後來天天疼個幾次,不分白天黑夜,這就讓他的心情很不爽了,暗道他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難道是經常不見光亮還是怎麼了,他也搞不清楚,有時真想把右眼上的布條拿下來,但十四年的教誨時刻回蕩在腦海中。
“在沒有自保能力的情況下,除非碰到萬不得已或是性命危難之時,不要輕易的讓人看到你的右眼,切記”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右眼不停的疼痛,還伴隨著一股腫脹的感覺,仿佛在眼球的後方被一個人用錘子不停的敲打一樣,下一秒右眼即將會破體而出一樣。
陌孤低聲咒罵了一聲,不管那麼多了,他一把拉下自己的右眼黑布帶。
陌孤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是後悔以前自己的太呆板還是讚賞自己太聽話,黑布條一拿下來居然那種不適的感覺立馬消失不見了,他從來沒有感覺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真實,透過樹葉縫隙看到的那麼一縷絲的陽光是那麼的刺眼,兩隻眼睛看東西的感覺真好。
可感歎於幸喜的時間並不長遠,陌孤慢慢的彎下腰軀,雙手劇烈顫抖的不知道應該放到那,一滴滴的汗珠從額頭慢慢的順著頸脖流下,一聲低吼從壓抑了片刻的喉嚨中噴出。
“啊”
陌孤從來沒有體驗過那種撕裂般的疼痛,讓他自己都有了一絲那是不是疼的荒繆感覺,他就感到自己的右眼球仿佛被一股巨力在拉扯、在穿刺、在碾壓以及在分散。
他甚至能聽到一種“撲通、撲通”的聲響,他知道這不是心髒的跳動聲,雖然他也知道眼睛怎麼能發出聲音呢,但他很確定自己聽到的就是右眼發出的聲音,仿佛就像是死了十四年的右眼一下子就活過來的感覺。
那種感覺是那麼的不切實際而又真實存在著。
然後,也沒有然後了,一聲低吼後的陌孤就兩眼一閉不省人事了。
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他出現在一個黑暗無邊的廣闊空間中,四周還漂浮著一些大大小小的奇怪石頭,而他就這樣漫無目的漂浮在這個黑暗無比的空間中,沒有方向沒有終點,有的隻有孤寂寒冷與無措恐慌的感覺。
夢畢竟是夢,總有醒了的時候,就跟現在的陌孤一樣。
雖然他醒了,但是他並沒有睜開眼睛,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身邊是一個什麼壞境,而他身邊是一群什麼人以及將要被帶到什麼地方。
感受著身下硬邦邦的木板質感跟車輪滾滾的吱嘎聲,還有身邊細微的竊竊私語。
他能肯定一件事情,他躺在一輛行走的馬車上,車廂裏除了他還有幾個人,不能確定具體的人數,而他的頭上以及右眼處貌似被什麼包裹著,雖然有些緊但並不難過。
陌孤左眼緊閉著,右眼微微的打開了一條縫隙,他本來隻是想右眼輕微的動幾下,緩解一下右眼的不適,因為他感覺右眼皮上好像沾上什麼黏稠的東西,而且還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