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來一看,見每一間石室的門上隻是寫著一個個的名稱,並沒有注明第幾號,他隻好從自己開始進的那個石室數起,一直數到十三號,看著上麵寫著“蛟血”二字,心下莫明其妙,想這石室莫非是存放蛟血用的?那又怎麼能救我的命呢?想著想著又一陣暈眩,差點摔倒。也管不得許多了,進去了再說。
石室裏光線灰暗,飛龍站在門口處不敢再往前去,他怕這石室裏也有暗器機關的話,自己現在本來隻有半條命,那麼剩下的那半條再碰上暗器的話自然是不用講的了。
石室裏擺著一具巨大的機器樣的物事,上麵縱橫交錯的裝了很多竹管子,這竹管全部都是黑漆漆的,想必是處理過了才經得住這麼長的時間沒有腐化,在這機器的前端有張椅子,那些管子彎曲蜿蜒之後有兩個端口伸到了這椅子邊上,一根在上一根在下,若是有個人坐上去的話那正是一根在胸口一根在腳部了。
看著這寵然大物飛龍有點不知所措了,不知道來這兒要做點兒什麼。他隻好大起膽子向室裏走進去。反正都是隻有半條命了,死了也算我倒楣吧,他想。
這石室是傾斜的,走到最裏麵正是最高點,隻見在這大機器的後麵有一個長寬約半丈的池子,池子中的水正騰騰的冒著白氣,還泛起一個個的氣泡來。池子中央泡著一個大白玉壇子,正有一根管子從那機器引入壇子中,也不知這壇子中放著什麼東西。
飛龍將手伸到池子上方去探那白氣,想看看是冷還是熱,一伸出去立時感到冰涼無比,想不到這池中的水竟是冷的。正自奇怪中,身上傷口的一滴血滴入了池中去,頓時那池水變得沸騰起來,池中氣泡更甚了,不一會兒這池子中的水便翻騰起來,大有越出池子之勢,冒出的霧氣竟立時變得熾熱無比,一下子衝到飛龍臉上,又使他差點要暈過去,因為這氣霧不光是熱,還帶著一股奇腥之味,聞之令人作嘔。
他趕忙要退回石室門下,哪知腳下卻是一軟,整個人都癱在地上,竟是走也走不動了,渾身打起哆嗦來,在這熱氣邊上全身是寒冷無比。
“什麼鬼地方他娘的盡是些古怪的東西,哎喲,老子可是要死了這回。”他心下煩燥,舉起手來將那本小冊子朝石室門下一扔,再也不願去翻看了。
“死我也不要死在這兒。”他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往門口爬去,隻感到兩眼發黑,天旋地轉的,那機器就好象要倒下來般。
幸好爬下斜坡不是什麼難事,他掙紮著爬到門口不遠的地方,已經是累得滿頭大汗不斷的打擺子了。
身後那池子中已經是傳來轟轟的聲音了,也不知是什麼妖物在作怪。他睜開發黑的雙眼,看到那本被他扔下來的小冊子正躺在地上翻開著。那一頁上正畫有一幅圖,卻是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身後正是石室中這大機器,那人瘦得皮包骨頭,他坐在椅子上,胸口插著一根管子,大腿上也插著一根管子。下方一行字寫道:萬物輪廻獸血沸騰成矣。
飛龍看著畫上那瘦枯的人,複又摸摸自己的臉,不禁大吃一驚,原來他那手一把摸到的竟全是骨頭—---自己臉上的骨頭,在這半天的時間裏自己竟變成了一具皮包骨的活死人,他差點兒要哭出來。
成矣,成矣。想到書上這句話,莫非是自己終於要死了,成仙了麼?跟這老人一般去死掉麼?唉……
他迷朦的雙眼注視著畫上那瘦枯的人,漸漸生起一種同病相連的感覺來,突然心一橫,將小冊子丟下,便朝那椅子爬過去。
又廢了一番勁才坐上了那椅子,剛好看到胸前的管子,抬起手來閉上眼把管子插入胸前的傷口裏,腿上那根管子也一並插入,這一回用力,傷口處又傳來劇痛,他終於暈了過去。
他已經隨著黑暗飄到了空中,靜靜的四周什麼都沒有,不斷的升高再升高。又突然的往下掉落,一直掉一直掉,好象是沒有盡頭般,這下落的過程比那一天從山口的大洞處掉下還要久。竟不知是要掉到哪裏去,如果是地獄恐怕早就到了,這地方竟是比地獄還要深些。
黑暗中風不斷的吹來,灌進了自己體內,隻感到身體裏充滿了氣體,這才止住下落之勢,一道無聲的閃電打過,黑色的雨下起來了,每一滴又都灌進了他那空虛的身體中,如幹裂的大地般突然得到甘霖浸潤,在一瞬間便長滿了野草,這野草瘋狂的長著,長著,又不斷的抓著他的心,撓著他的心,讓他幾欲瘋狂。
“啊”他大叫一聲,在這黑暗裏雙拳亂舞,隨著他這叫聲,黑暗消去不見,他發覺自己還是站在石室中。
他四處打量,身後那大機器竟成了一片廢墟,自己剛才坐上去的那個石椅子也裂成了十七八塊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