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在這混亂的海麵上與其他士兵一起驚聲尖叫,在巨浪中起伏尋救。
終於在一個巨浪過後出現了一艘大樓船,這樓船也在大浪中起伏顛簸著,對於海上落水的士兵來說,這就是他們的救星了。
船上士兵水手都是用繩子綁在一起,繩子再綁於船上,這樣才可站穩,他們拋下繩子來將落水掙紮的人員救上船。
飛龍與五個人一齊抓住了一條繩子,但是太重拉不上去,風雨中隻聽船上的人喊到:“隻能拉兩人,其餘人先放手。”但是五個人都是逃命要緊,哪裏有人肯放手?那抓住繩子的第二名士兵拔出配刀一揮,頓時將繩子斬斷,下麵三人一齊又掉入海裏,飛龍正好在第四名,三人一齊大罵那斷繩子的士兵,卻哪裏有人理會?
第二次飛龍才被拉上船來,隻見船上被救上的士兵躺滿了甲板,有的暈眩嘔吐不止,有的竟暈倒過去。醫官正一個個檢視他們。
一名將士過來喊道:“死的立即拋下海去,船上沒地方了。“
風雨漸漸歇下來,但海上有許多人還在兀自掙紮,曾被風雨蓋住的慘叫聲這時一齊暴發出來。
海上有多艘搜救的船隻,卻哪裏救得了這許多人?
被風暴吹毀的船隻舢板在海麵上堆積成排,這又阻礙了搜救船隻的航行,一時間海裏的士兵淹死凍死的不計其數。
飛龍跟其他幾千名士兵被運送到平戶島上,才知道這搜救行動是新兵統領張僖所主持,正是他在風暴前將部分船隻拉開距離才使得這些船隻減少了損毀。
風雨終於完全停下,在一艘大樓船上,範文虎站在甲板上凝望海麵,這場風暴把他的夢想全毀了,他披頭散發神情狼狽。
張僖走過來,對這名剛被救上來的主將道:“範將軍,剛接到報告說忻都將軍和金副將已率軍班師了。“
“他娘的。”範文虎罵起來,他轉過身對張僖道:“立刻清點戰船,班師回朝!”
張僖一驚,好象不太理解這名主帥的決定,因為江南軍數目是最龐大的,雖經此風暴但剩下兵力還有好幾萬。他道:“範將軍,雖然我們損失慘重,但剩下的兵力也不少,許多大船被毀,士兵已沒有退路,背水一戰未償不可呀。”
“戰個屁!”範文虎打斷了他道:“經此風暴,我們軍心渙散,倘若敵人來襲,豈不全軍覆沒?傳我令趕快回朝。”
張僖隻得回身走開,當他離開這艘船時,範文虎竟命令水手船工開船,自顧自先“班師”回去了。
張僖歎了一聲,立即命令手下清點戰船,將得救的士兵帶上一起返回。
一名手下來報:“平戶島上四千名士兵因無船可乘,請示是否留下他們?”
張僖沉思一下,道:“不是有戰馬船嗎,把馬兒趕到島上,把人帶上。”那名手下應聲而去。
天微亮,島上士兵遠望見海上戰船竟是一個個的往回開去,不由得鼓燥起來,能動的一齊奔到海水裏大喊大叫,不能動的也躺在沙灘上哼哼幾聲,一時間範文虎和忻都的祖宗都被這幾千人操了個夠。
眼見海上船隻都開走,這時從東麵又開來了一批戰船,這回海邊的士兵們又是興奮的大叫大喊,隻是船到岸邊泊下,竟是一匹匹戰馬被趕了下來,原來這船是要卸馬裝人,於是大家都趕著上船,一時有不少人在這混亂中被群馬和人踩在腳下死去。
生命在這時候變得那麼脆弱和殘酷。
兩個士兵為了擠上船竟然在海水裏打起架來了,兩人扭作一團,跌倒在水裏,可是還未待站起就被後麵的人潮踐踏而曀,頓時一齊歸西!
飛龍混在人流中推推搡搡的,好幾次踩到踏板了又被擠下來。
突然後麵傳來震天的呐喊衝鋒聲,大家回頭一看,正有一股日本兵從海島叢林裏衝出來,真個是屋漏偏逢連天雨,剛遭橫禍又遇此追擊,在主將逃逸的情況下,元軍哪裏還有戰鬥力?隻怕個個都是心膽俱裂了。
張僖見日軍殺來,咬了咬牙叫開船,這島上尚留有幾千名士兵未得救呢,千萬雙伸出的手絕望的指向茫茫大海……
憑著這從天而降的大風暴,日本軍一夜之間竟是不戰而勝。天亮之後派軍掃蕩各個沿海小島,俘獲元軍幾萬殘兵,將之全部趕到了平戶島上。
飛龍經過這一夜的折騰,是又累又餓,現在又被大批日軍包圍在這島上,心道:這下是死定了。所有元兵跟他一樣,又累又驚,處於任人處置的境況了。
不多時,在一小隊日本騎兵的帶領下,後麵來了幾百個農夫模樣的人,手裏拿著鐵鍬和鋤頭等農具。
那些農夫到了東麵一處平地上便開始動手挖起來,瞬時在那處地方出現了一個大坑的雛形。
活埋!
在所有元兵心裏都出現了這兩個字,這兩個字太熟悉不過了,在中國幾千年曆史裏,似乎在哪個朝代都發生過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