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疑惑地問。
“是戒指。”
曾啟華回答:“死者的四肢被人用火燒傷時,左手的無名指上應該戴著一枚戒指,所以帶著戒指的地方,燒傷程度明顯和其他地方不符。”
“這能證明什麼?”我問。
“這證明不了什麼,但我們第一時間到達現場檢查屍體時,死者的手上卻並沒有戴著戒指,也就是說……”
“戒指不見了?”我驚問。
曾啟華點了點頭。
曾啟華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這確實有些詭異,看照片上的痕跡,死者的無名指上確實帶過戒指,而且直到被殺、四肢被燒戒指應該一直都戴在手上的,然而為什麼會在屍體被發現之後,戒指就不見了?
“有沒有可能,屍體泡在水裏被衝上岸之前,戒指就落進了水裏?”
“可能性很小。”
曾啟華答道:“戒指戴在手指根部,屍體泡在水裏隻會讓身體表層浮腫,也就是說,原本就緊緊戴在手上的戒指會被勒得更緊,而我們發現屍體時,屍體的十根手指是完整的,那麼戒指怎麼可能自己脫落呢?”
“那你的意思是……”
曾啟華抽了口煙,又詭笑著說:“我今早打電話跟以前同事聊天時,已經得知了人頭在賓館被找到的消息,雖然還沒有進行DNA取樣對比,但這顆頭絕大可能就是一星期前無頭女屍的那顆,假如真是這樣的話,技術部很快就能通過人頭來複原出死者的本來麵貌,這會讓整個案子跨進一大步,不過,光是這些似乎還並不足以破案,那顆不翼而飛的戒指,說不定才是破解案件的最關鍵因素……”
“為什麼這麼說?”我問。
“隻是一些推測而已,張醫生我問你,一般會把戒指戴在無名指上的,都是些什麼人?”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按照西方的傳統習慣,戒指戴在左手無名指上,代表已經訂婚或者已經結婚,也就是說,死者有可能是個已婚者,或者正處於熱戀期……”
說完話的一瞬間,我已經明白了曾啟華的話中之意,於是又問:“可是,那枚戒指已經失蹤了,就算上麵可能有線索,又有什麼用?”
“如果……我能找到它呢?”他神秘一笑。
“你能找到?既然你能找到,為什麼之前不去找?”
“因為我是個瘋子啊!”
曾啟華笑道:“而且我心裏很清楚,你,比我更想得到真相……”
我沉默了下來,隨後問他:“你想讓我怎麼做?”
“我想讓你幫我找個人,也許隻有那個人知道關於戒指的線索。”
“什麼人?”
“一個死人。”
……
曾啟華並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說到這裏,他又從茶幾抽屜裏取出了一張紙條來,上麵寫著一個地址。
把紙條遞給我之後,曾啟華又說:“如果你想找到答案的話,去這個地方,到了那裏之後,你就明白了。”
我將信將疑地看了看紙條上的地址,處於對真相的求知欲和自身的正義感,終究還是被曾啟華的話說服了。
不過,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對他解除警惕,我總覺得曾啟華那雙讓人看不透的深邃眼睛中,藏著什麼秘密,但我根本無暇細想,越想隻會越亂,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心甘情願的當好自己的“提線木偶”,在這片完全超出自己認知的神秘“沼澤”中,越陷越深。
從曾啟華家出來之後,我先在小區外麵找地方吃了點東西,精神稍微恢複了之後,這才開車去找字條上寫著地址的地方。
地址上的小區還在市郊,而且我從沒去過,等到好不容易找到地方時,已經快傍晚了。
小區看起來很老,跟曾啟華家所在的小區一樣,應該有些年號了,樓裏同樣沒有電梯,因此我隻能爬樓梯去字條上目的地所在的六樓。
然而剛進了樓裏,沒等上電梯呢,我就感覺氣氛有點兒不對了。
樓道裏,從一樓的第一節台階開始,往上延續的每一節台階的兩邊上,都用小石頭子壓著幾張紙錢。
樓裏有人家在辦喪事?
不對呀?辦喪事的我見得多了,但是在樓梯台階上壓這麼多紙錢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畢竟已經很晚了,樓道裏更顯得昏沉沉的,也看不到一個人影,不由地讓我心裏有些發慌,但為了盡快找到真相,我還是沒有停步,加快速度往樓上走。
走到五樓的時候,台階上用小石頭子壓著紙錢越來越厚了,而且不光是壓著的,整個樓梯上熙熙攘攘撒得到處都是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