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2 / 3)

“天哪,赫斯佩魯斯,原諒我們不曾注意到——”一眾住民迅速反應過來,“能讓法蘭尼亞最強大的戰士痛呼,你一定受到了慘無人道的虐待!”

厄無歸:“……”

南辭一秒切換出悲傷的語氣,浮誇程度讓謝同塵歎為觀止,並懷疑對方是不是也戲癮犯了。

“是的,他因為對戰巨魔傷得很嚴重,雖然我們也想立刻跟你們去見老城主,但是……”

“詩人,您什麼都不用說了,大家都明白的,城內最好的醫館就在附近,你們先過去吧。”眾人道,“仁慈的女神在上,她也會理解的。”

於是謝同塵就看南辭成功帶著厄無歸跑路,而餘下的住民圍住了他。

“這裏就剩您了,妖精冕下,請隨我們去祭台吧。”

*

給厄無歸看傷的借口是假的,但目的地是真的。在那位老城主的孫女被“燒傷”後,醫館裏一定會有她的送醫記錄。

不知道是不是如今所有的住民都集中去了祭台的原因,南辭走進這間醫館的時候,竟然沒有在裏麵看見一個人。

他直奔醫館的檔案架,找到了近三天的那批病曆檔案。厄無歸安靜立於正在查資料的少年身後,忽然,他耳朵一動,銳利的目光刺向檔案室最裏麵的隔間。

他餘光瞥向專注的少年,然後獨自向隔間走去,腳步幾不可聞。

南辭看完最後一份病例,說不清是什麼心情,一抹紅色忽然從紙堆裏掉了出來。

那是一幅畫,大約是前來看病的病人無意間遺落,然後被一起收進了檔案裏。

他已經有了些預感,彎腰將手指伸向它,嗅見了上麵濃鬱至極的血氣——

畫麵上,是一位年輕少女與半人馬共舞的場麵。

那隻半人馬的樣子異常熟悉,赫然就是殺死巨魔的那隻半人馬。

赤紅的烈焰環繞著畫麵中的她們,她們飛揚在無垠而廣袤的大地上,仿佛這世間最自由熱烈的靈魂。

在指尖觸碰到畫麵的瞬間,他的腦海裏紛飛著閃回過許許多多的畫麵。

有少女和家人幸福生活的日常,還有少女在各種地點畫畫的場景,完全符合這座藝術之城給人的印象——快樂,包容,自由……

直到最後,一團淒厲的火光焚毀了一切,少女卻在焚燒的烈焰中癲狂大笑,她秀麗的臉龐最後變成了一張重度燒傷的臉,與祭台上衝出來的瘋女孩完全重疊。

“!”南辭從種種閃的畫麵裏猛地回神。

他垂了垂眼,目光落在畫作的角落,那裏寫著這張作品的名字。明明是古老的法蘭尼亞語,但不知是否因為剛才的閃回,他竟能夠理解上麵的意思——

《我,和我,和我的複仇》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過了兩秒,才緩緩將畫撿起,小心地放進了口袋裏。

誰知剛放好,隨著一聲“咚——”的巨響,一個東西破開檔案室的隔間,直接飛出來砸到了地上。

緊隨而至的是同樣從隔間衝出的厄無歸。

“……你這是?”南辭的視線落到那個飛出來的東西身上,話語頓住。

那是一個,跟他剛來到這裏時,所見到的那種彩漆泥偶。

隻不過眼下,這隻彩漆泥偶身上還套著“醫生”的服飾,他血肉的身軀尚且還有一半未曾化作漆料。

厄無歸飛快地出鉤,從他身上挑出一條銀色的細蛇,與南辭曾經在森林裏見到的蛇群種類相同。

盡管已經有了猜測,但親眼證實那些泥偶曾經就是這裏的住民,南辭還是不免心下一沉。

這究竟是“寄生”、“同化”,還是“吞噬”?

細蛇還想扭動身體逃竄,被厄無歸麵無表情地踩在腳下,然後以鉤刃訂在地板上。

南辭嚐試靠近那具半人半泥偶的“醫生”,看還能不能搶救一下。

但卻被躺在地上的醫生阻止了,“沒用的,‘侵蝕’一旦開始,就無可挽回了。”

醫生用還沒有變成漆泥的半邊眼睛望著南辭,忽然笑了一下,“啊,你是從遠方來到這裏的客人麼,真是抱歉,讓你見到了法蘭尼亞如此不美麗的一麵。”

這一刻,南辭忽然意識到,這個人知道他們不是“赫斯佩魯斯”、不是妖精,不是吟遊詩人!而隻是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