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沒什麼,但當謝同塵發現這些人的表情全部都如出一轍,連嘴角下撇的弧度都一模一樣的時候,就覺得有點恐怖了。
“不,不對——”居民們的眼底浮現出混亂的情緒,他們起先呢喃,然後聲音越來越大,逐漸歇斯底裏,“不對!不對!不——”
“嗯,抱歉,我又搞錯了。”在眾人的聲音變得尖銳前,南辭從善如流地改口,“我才是吟遊詩人。”
謝同塵就這樣看著那些居民被南辭迅速安撫了下來,露出無比安心的表情。
……擱這卡bug呢?
“對嘛,我就記得詩人是三個人中最好看的,法蘭尼亞是藝術之都,我們的審美絕對不會有錯。”
他們看向南辭的眼神帶著驚歎,像藝術家在欣賞他的繆斯般虔誠,“您是最美的,所以您一定就是詩人。”
謝同塵不知道是該吐槽哪裏都有看臉的人,還是該震驚於聽見了熟悉的名字。
“法蘭尼亞?那不是我們要去的考場嗎?”
而這時,眾人似乎已經很不滿在這裏繼續耽擱時間了,他們拍著手,礙於厄無歸的雙鉤不再執著於接近,轉而在前麵引路。
南辭順從地走在人群的簇擁間,視線將眾人行過的一塊地方納入眼中,在那裏,有一小灘熟悉的水銀色液體,在月色下流轉著光澤。
南辭一行人行走在街上,逐漸更深入地了解到這座城邦的全貌——
宏偉,瑰麗,自由。
建築之間的風格遙相呼應,每一處都能看出建造者的心血與熱愛,整座城本身就構成了一個史無前例的藝術品。
每一個見到他們的人,都自發加入了這條隊伍,不知不覺發展成了一次壯觀的遊行。
人們頭戴花環,歌唱著古老的歌謠,“法蘭尼亞,藝術之城,大地上最璀璨的明珠……”
“歡迎你們,遠道而來的客人啊,這裏有神奇的熒光花海,動人的聖歌湖,人與妖精快樂地生活在此地,我們是女神永恒的子民與眷屬……”
那高亢的歌聲華麗到誇張,充斥著豐沛的情感,仿佛在這裏的每個人都是天生的舞蹈家和歌劇家。
而歌聲的最後,他們的神情無與倫比的虔誠,將目光投向天空中那輪半彎的月亮——
“向您致以最高敬意,記憶與滿月的女神,拉曼德莎!”
“滿月與記憶,拉曼德莎?”明明眼前的場景勝於最華麗的藝術表演,但謝同塵隻覺得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大,“我聽說過新月、弦月之類的神,但從沒聽說過這位滿月女神,也不曾看過她的記載。”
“與日月有關的神明都屬於高位格,如果她真實存在,不應該如此寂寂無名才對。”而且她還同時代表著“記憶”。
“我們的記憶流失,會不會就跟這位女神有關?”謝同塵看向南辭,猜測道。
“有可能,但一般太過明顯的答案,都不是最終答案。”南辭看著那些載歌載舞的居民,神情意味深長。
謝同塵深呼了一口氣,“你覺得我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南辭笑了一下,“看來你已經有猜測了?”
謝同塵閉了閉眼,不知道是壯士扼腕還是萬念俱灰,“他們說這裏是‘法蘭尼亞’,可我曾經跟著家裏的商隊去過新城,跟眼前的地方完全不一樣。”
“這裏的建築更加古老,藝術風格更加鮮明。不誇張地說,比起那次我家在新法蘭尼亞收購的畫作,這裏街邊的任何一幅畫都能賣出比它高昂十倍的價格。”
“所以,果然隻有那個地方了吧——”
他在南辭鼓勵的目光中,一字一句道。
“那座於兩千多年前消失了的,法蘭尼亞舊城。”
多荒謬啊,外界死活找不到的那座憑空消失的城市,居然被他們陰差陽錯地找到了。
“嗯。”南辭平靜地望著他,眼底倒映著的月光,與這座城市裏五光十色的顏料一樣美。
“兩個猜測,”他開口,“要麼是我們穿越到了兩千年前,來到了當時的法蘭尼亞,不過看這些居民奇怪的狀態,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高。”
“第二種可能,當初那座消失的城被以某種方式保存了下來,形成了一個被‘水膜’之類包裹的異空間。
時至今日,城內依舊在重複著千年前的生活,並且住民們的精狀態不太清醒,以致於將我們錯認成了別人。”
如果是第二種那就有意思了,一座本應該已經毀滅的城,經曆了什麼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他們為什麼會認錯人,被他們頂替了身份的那三人現在在哪裏?
*
“你們總算來了,哼!”
在隊伍一路護送著南辭等人走到盡頭後,他們看見了一座搭建在城市中央的高台,上麵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