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對黑暗,總是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
漫漫長夜,黑色的潮水一直在不知疲倦地快速推進著,沒有人知道它的終點,隻有一陣一陣的浪潮,斷斷續續地拍打著千瘡百孔的建築,最後淹沒在嘩嘩啦啦的雨聲裏。
黑暗與恐懼一同到來,給人們帶來不可預計的災難,不過有一點,它終會落幕。
一物降下,必然有一物升起,它會是新的東西,但……它不一定是光明。
南雲昏迷了一夜,終於在第二天初早的時候醒了過來,原先的暈倒是因為在潮水中精力高度集中所致的,雖然這一晚並不讓人愉快,但對於力竭的南雲來說,卻睡的極好。
“快看!大哥哥醒了”
南雲皺了皺眉,似要醒轉過來,被一直在旁觀察的小女孩第一個發現。
不過南雲還有些頭疼,扶著額頭睜開了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女子的臉,臉上是欣喜的神色。
“你終於醒了啊!要不是看到你還有呼吸,我們還真以為你熬不過昨晚”
說話的是小女孩的母親,此時聽到自家孩子的聲音,才看向躺著的南雲
“你們是?”
南雲顯然還有些迷糊,一邊慢慢坐直身子,一邊如此開口問道
“嗬,是我說的急了。你昨天爬到樓頂就昏過去了,還記得嗎?”
少婦看著南雲,很有耐心地解釋。
南雲皺著眉轉頭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隻看到現在已是清晨,天色微微有些發亮了,不過天空依然灰蒙蒙的,好在昨日的暴雨已變成了現在的綿綿細雨,算是對現在這種困苦環境的緩解。
整個樓頂讓人感覺壓抑,麵積不大,粗糙的水泥路麵滿是水跡,這裏除了這一對母女,還有兩三個人,並不算多,此時看到南雲醒了過來,卻也沒有過多的在意,隻是偏頭看了眼,便都不再理會了。
南雲又按了按自己有些發脹的太陽穴,腦中漸漸把一些關係給連接了起來
“哦……原來是你們救了我”
少婦看南雲神智還很正常,也是終於放心下來,笑容開始滿在臉上
“這哪算救啊,就是把你扶了起來,都是你自己命大”
少婦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卻,小女孩卻一直躲在媽媽的身後望著,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已不像昨日那麼恐懼。
南雲下意識地朝自己的口袋摸了摸,硬鼓鼓的,那是南天讓買的包裝煙,南雲又順著口袋摸到了旁邊的打火機,才繼續朝少婦說道
“昨天我似乎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那個……不知道他現在去哪了?”
“哦,你說的那是我丈夫吧!昨天就是他和我一起把你扶過來的。現在,他去下麵的樓層找食物去了。”
少婦聽到南雲的話語,笑容慢慢收斂起來,換成了擔憂,顯然現在的環境,並不是高興的時候。
南雲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性把手伸進了口袋,拿出了那包雲煙。
這煙是放在南雲衣服裏側的,外麵的那層塑料包裝還沒有撕開,所以才完好地保留了下來,南雲試著打了幾下一起的打火機,發現竟然還能用,想著地攤貨中也有戰鬥機,發出一聲苦笑。
“撕拉”的一聲,塑料的包裝被撕開,南雲從裏麵抽出了一根,接著又“嚓”的一聲,細小的星火燃燒在唇邊。
可接著卻傳來“咳咳咳咳”的聲音,南雲被煙嗆到了。
“小子,煙不是這麼抽的,要不……我教你?”
南雲從不抽煙,現在點著,是因為這是他哥哥留給他的東西。
這時聽到有人嘲諷自己,南雲也不在意,並沒有反駁的意思,倒是說話的那人有些按耐不住了
“我說小子,給我抽一根,就一根!現在情緒太壓抑了,需要釋放釋放”
一個中年胖子朝著南雲三人走了過來,穿著很休閑,看不出是做什麼的,此時一臉笑眯眯的,南雲自然也不好說些什麼,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不過身旁的少婦卻立刻警惕了起來,小姑娘也很害怕地朝他媽媽的身後躲了躲,這讓南雲頓時心生奇怪。
就在南雲疑惑不解的時候,從遠處傳來了一聲悶哼。
“死胖子,識趣的,就離我老婆遠點!”
從入樓頂的鐵門處走出了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他的身後還有幾個人,不過都是神情憔悴。
南雲眯著眼,想起他就是身旁小女孩的父親。
“嗬嗬,不用這麼緊張,嗬嗬……我不過去就是了”
胖子有些悻悻,不過都用言笑搪塞過去了,最後轉身的時候,還不忘了朝著南雲一笑
“對了,小兄弟你的煙記得留我一根!”
小姑娘的父親狠狠瞪了眼胖子,胖子也便識趣地走開了,不過隨後許多目光就朝著南雲看過來了。
開始南雲還沒怎麼在意,卻聽到少婦小聲地在自己的身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