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咳了咳,閑雲子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施施然開了口:“丹藥老夫已經拿來了,這分配問題還是你們自己去*心吧。”
開玩笑,一個是故人之徒,一個是他選定的繼承者,這兩個他誰都不想得罪。所以這種事,還是留給他們自己頭疼去吧,他可不來蹚這趟渾水,反正都殊途同歸嘛。
說罷,閑雲子極為自然地把這玉盒放在石台上,雙手負於身後悠悠然走掉了。
見這老家夥狡猾的舉止,兩人臉龐抽了抽,心裏暗罵這老家夥不靠譜。
兩人緊緊盯著這玉盒,片刻後,寧幕辰突然轉過身來,直直地盯著即墨子霖,眼神凜冽又坦蕩,毫無畏懼,像要把他的一切都給看穿。
感覺到寧幕辰帶著試探和挑釁的目光,即墨子霖一哂,就這樣神情悠閑的轉過身去,神色自然,目光坦蕩,悠然地像是與人在飲酒論道一般,那麼自然從容。
即墨子霖如此從容的舉止,倒是讓得寧幕辰略有些不自在起來。他本來就是想看看即墨子霖到底對阿珞抱著什麼心思,結果別人這麼坦蕩,這麼光明磊落倒顯得他有些太過警惕了。
但不管自不自在,這即墨子霖的心思他必須搞清楚!
即墨子霖舉止閑適,倒是毫不避諱地直直看著寧幕辰。眼神同他以往一樣那麼溫潤有禮,令人如沐春風。
但就是在這樣令人舒服的目光中,寧幕辰心髒卻猛的緊縮起來。即墨子霖的眼神是很溫和,是很從容,但是,更多的卻是他想忽視也忽視不了的,堅定。
他沒有要隱瞞他,不止是他,即墨子霖從來就沒想過隱瞞他對阿珞的好感,他是在對軒轅澈宣戰,對於阿珞,他誌在必得!
眼神交彙不過短短數十秒,這數十秒,雖無言談,卻是像交換了無數的信息般,對對方的想法兩人都已了然。
寧幕辰悄悄地歎了口氣,軒轅澈這塊大石頭還沒從阿珞心裏搬除,又來了即墨子霖這麼個攔路虎,唉,一切都是命啊,他沒那個福分。
將寧幕辰頹然的神色收入眼底,即墨子霖頓了頓,開口說道:“這丹藥,還是你拿回去吧。還有,騎上我的千裏馬嘯風,它比你的馬快多了。”
這種時候,寧幕辰也沒有扭扭捏捏地做些推辭之狀,現在最重要的是阿珞,其他的,等阿珞醒了再說。
腳步移動,寧幕辰剛踏出這高級煉藥室,一絲微弱的聲音就傳入了他的耳中。
“告訴軒轅澈,這丹藥也有我的一份!”
聽到這話,寧幕辰腳步略頓了頓,便大步疾行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皇宮,珞澈殿外。
姚致遠雙手負於身後,定定地看向殿內,眼裏流轉的神采誰也看不清。
李皓軒亦靜靜立於姚致遠身後,神情出奇的凝重。
半響後,李皓軒終於忍不住開了口:“致遠,我們真的不出手嗎?這事一旦鬧大,誰都討不了好。”
“皓軒,你最近很沉不住氣啊。以前也沒見你那麼魯莽。”
“我……”
“皓軒,你的心思我知道。每次碰上皇上有事,你比誰都慌。你再不知道收斂,隻怕這全皇宮的人都知道你的心思了。”說罷,姚致遠猛地轉過身來,眼神凜冽的看著李皓軒。
見到姚致遠那淩厲至極的眼神,李皓軒驚嚇地退後了兩步,臉色灰暗的抬起頭來,聲音因震撼而變得有些尖銳,尖叫聲脫口而出:“你你你,你知道!?”
姚致遠點了點頭。
李皓軒麵色灰敗,苦澀的說道:“那你會怎麼看我?”
未待姚致遠回答,李皓軒又自言自語道:“古來隻有男女之事是天經地義,若是一個男人喜歡另一個男人,那恐怕就是家族之恥,門第之羞,世人隻會唾棄痛罵,嗤之以鼻。”
苦笑了一聲,李皓軒接著說道:“世家大族長大的我,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呢?而且,我比其他人更了解這個的嚴重後果。但是,還是沒辦法。我控製不住自己受他吸引,我控製不住自己嫉妒他身邊的那些女人。你知道嗎,我控製不住,我控製不住啊!”
狀若瘋癲的大叫了一聲,引得周圍的侍衛皆向這邊看來。李皓軒此時也顧不了那許多,好似多年深深隱藏的情緒終於有了發泄般,他對著姚致遠大聲說道:“這些年,我一直為他盡職盡責,鞠躬盡瘁,你當我是為了什麼?功名?利祿?那是什麼狗屁東西,我才不在乎!我全部都是為了他!為了他的笑容,為了他的讚賞,為了減輕他肩頭的壓力!”
“不管他身邊有多少女人,我都可以不在乎,因為我知道沒有一個人可以走到他的心裏。但是自從我在密室裏見到那個女人的畫像之後,我就知道一切全變了。他不是沒有心,而是他的心都在那個女人身上!以前我還可以安慰自己,她已經死了,管他再怎麼愛她,她也不過是一個死人而已。但是她沒死,她又出現了!她一出現我就知道,他的心亂了。我的所有打算全都落了空。憑什麼,我兢兢業業為他盡職盡責了那麼多年,她一出現,什麼都屬於她了,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