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毓催著坐馬向大帳的方向急馳著,而隨著兩者間距離的縮短,他的心就越提越高、越提越高、……,直至提升到一個讓他自己都覺得害怕的程度。
對於這樣的異常,劍毓自己也感到很吃驚,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了,但是,就在今天,就在兩個手下的相互調侃達到極至的時候,它卻突然爆發了。原因無它,因為他從兩個手下的交談中聽到了‘輕騎兵中隊’這個詞,而由‘輕騎兵中隊’這個名稱,他又聯想到了——早先奉命外出執行任務的狙擊小隊中的一員,也就是他的弟弟龍,
“龍他們遇上了狼群了嗎?龍現在怎麼樣了?龍還好嗎?他會不會有什麼危險,……。”一連串的問題在那時當即湧上他的心頭,讓這位一向做事沉穩的劍毓團長失去了方寸,更讓他暫時失去了應有的理智,因此出現了剛才發生的一幕。
作為一個統帥,劍毓並沒有因為龍是自己的弟弟,就給予他特殊的關照,正好相反,如果他要是想要照顧一下龍的話,他就不會突發奇想,想讓適合在叢林、荒野作戰的狙擊手們去執行斥候的工作,但是事實呢?事實就是——他的命令下達了,而狙擊手小隊也奉命出動了。這又是為什麼呢?很簡單,因為他相信龍的能力,也相信憑著龍現在的實力,他完全能夠識破強盜們的詭計,從而勝利地完成這個不是很困難的任務,為他自己軍隊的生涯寫下濃重的第一筆。不過,很可惜,從剛才手下們的調侃中,他知道自己的期望破滅了,狙擊手小隊的任務也失敗了,而失敗的原因就是,龍所在的狙擊手小隊遇上了一群比他們無法戰勝的‘敵人’,一群比狙擊手們還熟悉在叢林和荒野中作戰方式的‘敵人’。
回想著剛剛才發生過的那場戰鬥,劍毓清楚地知道,龍他們有麻煩了,而且是那種非常麻煩的麻煩,於是他憂心如焚,於是他快馬急馳,於是他忘掉了一個軍團長所應具有的冷靜,而能讓黃虎軍團統帥劍毓表現如此失常的,僅僅是因為一個人,一個小兵,一個叫龍的小兵。
飛馳的駿馬一聲長鳴,突然硬生生地停下了前行的腳步,在雜亂的思緒下,劍毓來到他的中軍大帳之前。
“來了!坐吧!”隨照老帥的一聲招呼,被他召見的兒媳蘭月靜靜走進這間書房,但是板著臉端坐在書案後的椅子上的老帥司特姆卻並沒有抬起頭,就如同沒有進來過人一般,依然如故地盯視著手中紙張。
“父親,兒媳蘭月拜見。”對於老帥的冷淡,蘭月並沒有在意,而是緊緊地遵從著後輩拜見長輩的禮節,微微地彎了彎漆蓋,行了一個非常正式的禮節。
“恩!自家人,不用客氣了,找地方先坐下來吧!”老帥神色依然,宛如一坐千年不化的冰山一般,讓人清楚地感到了一絲的冰冷。不過,任何的冰冷卻也隻是相對於他人來說的,而當這句話傳入蘭月耳中的時候,她的臉上卻驚現了一絲驚喜,這是因為她盼望這一句‘自家人’,已經盼望了好久了,而現在,她終於從這位戰無不勝的戰神口中聽到了。
“是!”驚喜過後的蘭月飛快地恢複了鎮定,因為她明白這句‘自家人’來之不易,而她要是想獲得更多勉勵,就得繼續努力,所以她安靜地走到了一張椅子旁,並以最標準的坐了下來,默默地等待著父親大人的垂詢。
“啪!”過了許久,久到地上的影子已經從長變短的時候,老帥司特姆才將手中的紙張放在了書案之上。接著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已經僵硬了的身體,才帶著一絲感歎之意的口氣對蘭月說道:“哎!老了,大不如以前了,剛坐了這麼一會,就腰酸腿疼的,真是不服老不行呀!”
聽到老帥司特姆的的感歎,蘭月發自內心地微微一笑道:“父親大人還不老呀!最起碼也比蘭月厲害多了,如果蘭月像您一樣保持著一個姿勢坐上那麼久,恐怕現在蘭月已經不能站起來了。”
“嗬嗬!你個小丫頭,是不是在怪我叫你來,卻又讓你在一旁等了許久呀?”司特姆木然的臉上,突然湧現了一絲欣慰的笑容,雖然僅僅是一展既逝,但卻足以讓整個書房平空多出了一股勃勃的歡快氣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