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拂過窗欞帶起一陣異響。
宋玉被逐漸逼退的步伐忽然頓住,眼底透出了幾分戲謔的笑意。
“王上是不是管得太寬了些?我與王上的婚事本就是假的,王上也曾一早就說過,這樁婚事隻占名分,不談實際。
既是有名無實,那麼我做什麼又與王上何幹?況且王上這宮裏也實在悶燥得很,他來找我我拒絕不了,正巧我覺得他還不錯就和他玩玩。
王上這麼在意,莫不是……也對我動了真心?”
宋玉倒沒有自戀到覺得人人都應該喜歡他的程度,他故意說出這話更大程度上是為了刺激百裏桁沅。
百裏桁沅是個極度自負的人,在他的觀念裏,他就應該是宇宙中心,世間萬物都該圍繞著他運轉,所有人都應該是他股掌間的玩物。
隻有他去玩弄掌控他人的份,他哪裏會允許自己喜歡上一個人,並且為了那個人沉迷失控、拈酸吃醋?
“宋家主,你想死大可以直說。”
百裏桁沅的聲音如凍了冰般寒冷,宋玉的質疑無疑是對他的一種挑釁。
他一時火上心頭,連原本叫宋玉過來的目的都忘了,這一刻他看向宋玉那眼神是真的帶上了殺意。
宋玉覺得如果不是顧及宋家當前的威望,以及百裏桁沅在宋家身上確有所圖,他此刻怕是要跟裏麵躺著的那位內侍一樣成為一具橫屍了。
不過,既然知道百裏桁沅殺不了自己,宋玉自然沒什麼好怕的。
殺意直逼命門,他反倒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那看來是我自作多情,誤會了王上的意思,請王上恕罪。
今日時辰不早了,也快到用膳的時候,既然我與王上的婚事是假的,我自然也沒有留下來叨擾王上的道理。
隨春居我住的不錯,王上也不必再為我更換住所,王上若沒有其他事我便先告辭了。”
宋玉言罷,便已告辭離開。
明明他言語行止之間禮數周到、恭敬有加,可百裏桁沅就是覺得自己胸口好像堵了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
……
回到隨春居支開所有宮人,掩上房門,宋玉一直緊繃的神經才算鬆懈下來。
他放走了溫嵐,百裏桁沅自然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
他今日糊弄過去一時,卻不可能糊弄得過去一世,他隻希望溫嵐能夠早點離開珈藍國地界。
至於其他的,他現在已經沒有心力去想了。
他昨夜一宿沒睡,今日又和溫嵐在宮外的宅子裏折騰了許久,此時已經疲乏至極。
趁著現在百裏桁沅一時半刻應該會忙著去抓溫嵐,一時半刻不會找上門來,他隻想好好睡一覺養養精神。
宋玉這一覺前半段睡得很沉,後半段卻有點不太安穩,朦朦朧朧總覺得有人似乎在盯著他。
他驟然驚醒,睜開眼睛就見百裏桁沅不知從哪弄了把軟椅正地坐在他的床榻對麵陰沉沉地望著他。
幸虧宋玉沒有起床氣,不然他覺得他這會可能已經輪著椅子拍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