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扭頭,他的眼睛餘光就看到,10米外從煙霧中鑽出一個鬼子,端著三八大蓋埋頭直衝過來。
他抬手一槍,就將這個鬼子撂倒。他剛才的出槍動作,似乎略過了瞄準過程,出手極快關鍵打得也很準,直接正中前胸。
煙霧中接二連三的鑽出鬼子,但是防炮洞裏麵的川軍士兵也紛紛鑽出來,
年輕排長連開數槍,槍槍咬肉,嘴裏也在大吼:“扔手榴彈!先扔手榴彈!”
果然,一輪幾十顆手榴彈扔過去後,籠罩在陣地上的煙霧,在接連爆炸產生的氣浪衝擊下,稀薄了不少。
而陣地前麵,倒下了30多個鬼子。手榴彈畢竟是麵殺傷武器,運氣好的話,一顆幹倒四五個小鬼子都可能。
這一次進攻被擊退之後,日軍指揮官考慮到天色已晚,就下令轉進。
日軍是不願意打夜戰的,不是他們夜戰實力不行,而是因為打夜戰不劃算。白天他們占據了技術優勢,不管是步炮協同還是射擊精準度。
但如果在夜間,進攻川軍的陣地,對於川軍來說,他們的槍法不夠準,但是夜裏衝著人影扔手榴彈還是不難的。
進攻1連3排的這個日軍小隊轉進時,那名日軍小隊長心裏鬱悶無比。因為這次進攻,他的小隊士兵傷亡很大。
所以在路過聯隊步兵炮中隊的時候,他跟自己的仙台老鄉,步兵炮中隊的中隊長提了一個請求,讓他衝那個讓自己損失慘重的陣地開幾炮,替他泄憤出氣。
中隊長很爽快的答應了,反正炮彈不打掉,還要費力氣搬回去。
就下令一門四一式山炮,對著小隊長老鄉所指的陣地開火。
此時,陣地上的川軍士兵都知道,今天這一仗總算過去了。
年輕排長沒有望遠鏡,但他的視力很好,遠遠看到,鬼子都已經撤到兩裏外。
所以他爬出塹壕,上了掩蔽部頂部,觀察頂蓋上的情況。因為他記得掩蔽部被直接命中了一發炮彈。
就在這時,一發75毫米榴彈,從遠處鬼子炮兵陣地飛來,直接鑽進了他腳下的沙袋中。
炮彈轟然炸開,年輕排長隨著腳下的沙袋,被高高的掀飛到6米高的空中。
一眾士兵被驚呆了,隻見年輕排長的身體劃過一道弧線,從空中掉落到20米外的地上,然後一動不動。
半個鍾頭後,在川軍士兵焦急的或拍打或掐人中或搖晃中,年輕排長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堆腦袋,士兵們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眾人見他睜開眼睛,轟地一聲,七嘴八舌道:“排長醒了。”
有人就說:“我說嘛,排長沒有外傷,骨頭也沒斷,肯定是摔暈了。”
年輕排長看到這些人的麵龐,有個才十五六歲的樣子,戴著髒兮兮地布軍帽,上麵還有青天白日徽。
又一個胡子拉碴的腦袋擠過來看,看模樣少說也有50歲了,手上還拿著一個旱煙袋。
但是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他就說道:“你們是誰?這裏是哪裏?”
這一下,眾人先是麵麵相覷,跟著議論起來,其中一個20來歲士兵就說:“糟了,排長肯定是掉下來的時候,撞到腦殼了。不會變成傻(讀HA,傻兒師長的“哈”)兒了吧?”
另外那個十五六歲的小兵娃子就責怪他,兩人吵成一團。
那個胡子拉碴的老兵就說:“不要說有挨了炮彈有變成瘋子的,還有被鬼子歪把子掃射,子彈貼著腦門飛過去,當時那個兵就嚇傻(哈)了,扔下槍爬出塹壕亂跑,偏偏子彈還繞過他,現在也不知道啷個樣了?
年輕排長努力想說點什麼,但突然腦子裏麵一陣劇痛,又昏迷了過去。
恍惚中好像聽見有人在叫:“快把排長抬到團部衛生隊去。”
第二天早上,447團3營營部。
營長袁寶潤看著昨天的戰鬥簡報,一邊看一邊點頭,對旁邊的副營長張仲賢說道:
“這次1連3排打得最好,我派傳令兵,到3排陣地親眼看過,在地上倒了好幾排小鬼子屍體。而3排自己隻死了4個,傷了7個。這次,營裏三個連,就數1連3排傷亡最小。”
這時候,營值星官進來報告:“營座,1連3排長唐玨跑了。”
袁營長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又聽岔了,就說道:“已經好了?叫他到營部來。”
值星官又說道:“唐排長跑了,當了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