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柏言點頭如搗蒜:“如果真是因為臉看上一個姑娘,那我不就成了戀愛動機不純的癡漢了嗎?”
陳駱哈哈大笑。
“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因為本質意義都是一樣的。”陳駱挑眉。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顧淺長得很漂亮,這是公認的,你因為顏值喜歡她,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
頓了頓,陳駱又說:“而且現在這個時代,顧淺那張漂亮的臉,天生就是被人喜歡的籌碼。我承認心靈美也很吸引人,但心靈美也是需要長時間來見證的啊,你總不能見人第一麵就說:‘嘿,給我看看你的內髒吧?’”
鬱柏言哭笑不得:“你這是哪來的歪理?”
“這可不是什麼歪理,這是戀愛的道理。”陳駱越說越起勁兒,“假如你真的追到顧淺,並且在日後的相處中發現,這個女孩不僅有美麗的外表,還有善良的靈魂,那你不是賺大了嗎?”
“所以?”鬱柏言撐著下巴,“我該幹什麼?”
“所以喜歡就去追啊。談戀愛這種事,你在寢室想破腦袋也沒用,你得實踐,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懂嗎兄弟?”陳駱恨鐵不成鋼,“而且顧淺那種大美女,說不定多少人鉚著勁兒追她呢,你稍微慢一點,漂亮媳婦就成別人家的了。”
為了推進鬱柏言下一步行動,陳駱幹脆狠狠心,下了一劑猛藥:“反正顧淺那麼漂亮,換我我也喜歡,你不追也浪費了,幹脆讓給我吧,兩周,我保證追到手。”
鬱柏言頓時變了臉色:“陳駱,你找死是吧?”
“開玩笑,開玩笑。”
陳駱自顧自喝可樂,一邊斜眼窺著鬱柏言的動作,隻見鬱柏言從床下拿出上次修櫃的小鐵錘,竟然滿臉微笑,一反剛剛的狀態。
“你幹嗎?”陳駱放下可樂,警覺道。
“椅子腿壞了,今天正好有時間,修一修。”
陳駱嚇出一身冷汗:“老三,二哥真的隻是開個玩笑,你別當真。”
“沒事兒,你滿嘴跑火車,我早就習慣了。”
“二哥真知道錯了。”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鬱柏言一臉真誠。
“那你把錘子收起來啊!”陳駱兩步躥上床,咽了口唾沫,“我、我怕你修完椅子腿之後,修我的腿。”
鬱柏言笑得陰森森:“哦,你知道就好。”
淩晨一點,半夢半醒中,陳駱被一陣內急憋醒,睜開眼睛,剛要抱怨睡前喝了太多可樂,沒想到影影綽綽看見自己床前多了一個黑影。
那個影子站在他床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完全擋住窗戶外那點零星的月光。
因為太黑,所以隻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不對,陳駱心頭一驚,興許根本就不是“人”!
此刻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老人總說看不見的才是最可怕的。而那些以前看過的恐怖電影,白衣女鬼,拿著菜刀的凶徒,全都在他腦子裏走馬燈一樣飛過去。
難道是寢室裏有不幹淨的東西?
他才二十三歲啊,大好年華,難道就這麼玩完了?
想到這兒,陳駱閉上眼,無比淒慘地大喊了一聲:“老三!”
黑影晃了晃,響起鬱柏言那熟悉的聲音:“陳駱,你醒了啊?”
陳駱幾乎是同時從床上跳起來,慘叫聲無比哀怨:“鬱柏言,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我不就是隨口說了顧淺一句,你至於處心積慮地嚇死我嗎?”
3
“說吧,我把你當兄弟,你為什麼要謀害我。”
陳駱打開手電筒,把手機倒扣在桌上,因為受了這場驚嚇,臉上依舊是菜綠色:“你要是不說實話,明天我就去能源學院,告訴顧淺你喜歡男人。”
在這惡毒的計謀下,鬱柏言隻能不情不願地如實交代:“我剛才做了個夢,夢到你和顧淺在一起了。”
“哦。”陳駱笑容滿麵,“也就是說,你在夢裏見到我和顧淺在一起,然後三更半夜來到我床前,想讓我死。”
“你怎麼能這麼想呢,”鬱柏言難得狡辯一次,“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說得好。”陳駱悲憤欲絕,“你見過哪個殘疾人不穿衣服出門?”
頓了頓,陳駱又加一句:“兄弟如蜈蚣的手足,女人如過冬的衣服,行了,睡吧。”
鬱柏言嘴唇翕動,最後憋出兩字:“睡吧。”
見鬱柏言欲言又止,仿佛還有話說,陳駱把手機一拍:“行了,你別說了,以後見到顧淺,我繞道走行不行?”
鬱柏言微笑點頭:“二哥現在說話甚得我心。”
在主觀條件和客觀條件的雙重驅動下,鬱柏言深刻地認識到,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了。他必須主動出擊,用英俊和財富,爭取成功抱得美人歸。
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為了順利約到顧淺,鬱柏言特意找了一份能源學院的課程表。
翌日。
“今天隻有綜合樓一節課,你起這麼早化妝幹嗎?”去上課的路上,蘇雪冬詫異地問顧淺,“你以前都不化啊,今天怎麼了,中邪啦?”
顧淺嘖嘖嘴:“不知道,冥冥之中感覺自己應該化個妝,總覺得今天會有什麼不一樣的事情發生。”
一進綜合樓正門,顧淺就聽到有女生在竊竊私語:“他一個化工的,來我們能源學院幹嗎啊?”
“是不是找了能源學院的女朋友啊,對了,他女朋友不就是顧淺嗎,工大少男殺手。”
“嘖嘖,真是可惜了,那麼帥的人怎麼就看上顧淺了呢。”
……
蘇雪冬重重地清了清嗓子:“顧淺怎麼了,我們家淺淺長得美個子高,輪得著你們嚼舌頭嗎?還有啊,以後說人壞話的時候注意點,至少避著點人好吧?”
兩個女生見勢就走,連頭都沒敢回。
蘇雪冬“撲哧”一聲笑出來:“淺淺,你覺不覺得我們倆特別像電視劇裏的惡毒女配?”
“是啊,尤其是你剛才懟的那兩句,完全是本色出演啊,哈哈!”
“什麼本色出演啊,我那是為了你出頭好嗎!”
“我知道我知道,為了報答我們冬冬小仙女,今天午飯我請客。”
顧淺和蘇雪冬說說笑笑,走到教室門口,顧淺卻笑不出來了。
眼前那個高高瘦瘦,穿著藍白色衛衣和黑色褲子,腳踩空軍一號的英俊男人,不是別人,正是罰她抄二十遍概念定義,教她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鋼鐵直男,鬱柏言。
“這是唱哪出?”蘇雪冬瞄了鬱柏言一眼,對顧淺耳語道。
顧淺打哈哈:“不知道,總不能是來找我的吧?”
話音未落,鬱柏言已經開口叫住她:“顧淺,你等一下。”
顧淺剛要邁進教室的腳定格在半空,足足愣了四五秒,才一臉茫然地回過頭:“你……找我有事兒?”
與顧淺對視的瞬間,鬱柏言臉頰突然浮起一片紅雲,隨即嚴肅地點點頭,隨後將目光轉向蘇雪冬,用命令的語氣道:“私人話題,你回避一下。”
蘇雪冬嘴角抽了兩抽,這鬱柏言又不是演川劇,變臉要不要更快點?
這下走廊裏隻剩他們兩個。
昨天半夜下了場小雨,寢室門前的石子路比平時更髒,顧淺腳上的匡威膠邊已經粘得黢黑,反倒是鬱柏言的鞋子幹幹淨淨,陽光下雪白得耀眼。
“你不會是飛過來的吧?”顧淺偷笑,“綜合樓前麵的路那麼髒,你的鞋怎麼這麼幹淨?”
顧淺不是一個注意細節的人,實在是鬱柏言整潔得耀眼,讓她不得不注意。
“陳駱說,女孩子看男人,第一眼看的就是鞋,原來是真的。”鬱柏言下意識地看一眼自己的鞋,竟然笑得有幾分靦腆,“我踩著花壇邊的大理石過來的。”
顧淺腦海裏浮現出這樣一幅畫麵:鬱柏言這個一米八五的大男人,為了不弄髒鞋子,扭扭捏捏地踩著花壇來綜合樓等她。
這麼看來,好像,還有點可愛?
“所以你今天來找我,到底要說什麼?”顧淺抬頭看他,正視他的目光。
“今天、今天天氣不錯……”鬱柏言剛磕磕絆絆說出一句,透過落地窗的陽光突然被烏雲擋住,隨之而來的是轟鳴的雷聲。
鬱柏言臉都綠了,這次他必須給陳駱差評:不是說好,這個開場白肯定沒問題嗎!
天公不作美,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顧淺從沒見過一個男生這麼靦腆的模樣,更何況他是高嶺之花鬱柏言,這中間的反差實在太大了點。
“我能請你吃晚飯嗎?”他說。
話音剛落,蘇雪冬已經出來催她:“顧淺,你快點回教室,老師馬上點名了。”
“我這就回去。”顧淺一口答應下來,轉身欲走。
“等等,”鬱柏言有點緊張地追問,“那你是答應我了嗎?”
在這之後,是漫長的、長達三秒鍾的寂靜。
“湘坪吳彥祖的邀請,工大少男殺手怎麼能不赴約呢。”顧淺眨眨眼,“今晚六點半,就在這裏,不見不散。”
鬱柏言目送著顧淺回到教室,他並不知道,這節課根本就沒什麼點名。
剛回到座位,蘇雪冬就迫不及待地湊上來追問:“什麼情況什麼情況,鬱柏言是不是把我支開和你表白了?”
“沒,他說要約我吃晚飯。”顧淺剛剛裝出來的矜傲盡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小姑娘的嬌羞。
“吃飯!”蘇雪冬驚呼。
顧淺額角抽了抽:“隻是吃個飯,不至於這麼大反應吧。”
“吃飯這種社交多曖昧啊!一般情況下,吃完飯肯定是要表白啊,你不打算做點準備?”蘇雪冬激動不已。
“應該……應該就是簡單吃個飯,沒別的意思吧。”
顧淺雖然嘴上否認,心裏卻樂開花。平心而論,要是作為戀愛對象來考慮,鬱柏言的確是她心中的不二人選。可是,萬一她像上次一樣會錯意,豈不又弄出大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