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浮雲常自在,意如流水去還空!”清越之聲響在身畔,讓王睿第一時間便看到不遠處端坐的一位道人。
他正溫和的看著自己,眼神清澈透亮之極。這道人甚是年輕,穿一身月白坤道道袍,獨獨兩道三指長的白眉豎了下來,仙風道骨,不知是哪路高人。
王睿剛想起身發問,卻覺鑽心疼痛湧上心來,更兼嘴唇發幹,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莫動,莫動!癡兒,你這傷可還沒好!”那道人一拂袖,一道氣浪將王睿輕柔的抬了起來,清氣貫穿入體,讓他渾身神朗氣清,口間生津,卻是能說話了。
“道長,我這是……”王睿略一遲疑,一說話,稍顯稚嫩的童聲脫口而出,他豁然一驚,再一摸臉上,突然發現那張畫皮早已不知何處去了。
“你可是在找此物?”那青年道人手一攤,疊的整整齊齊的一疊皮物出現在王睿的眼前。
王睿頓時眼中一亮,但心中卻在思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道人又究竟是誰!
他仿佛記得,自己被文真君發狠,一抓扯裂了手臂,然後痛昏了過去,之後的事情,一點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更不知道,自己緣何會來到如此精致的房間內,躺在這小榻上!
神色變換之間,他的眉毛忽而舒展,忽而緊皺,但一想到那道人說的那兩句話,他卻覺得心頭空空,飄然自在。
於是,他也放下心情,同這道人閑聊起來。
一報家門,嚇了王睿一跳。這道人不是旁人,正是太玄道玄成子道長。聽到王睿報的假名,他意味深長的一笑。
“你莫欺我!”玄成子慢悠悠的說道,“我奉師命下山,帶來太玄九轉上清丹來為你解厄,你為何還要對我隱瞞!你哪裏是什麼王睿,分明是眼瞎天下人紛紛欲尋的王曦煌,對麼?”
王睿,不,王曦煌被揭破身份,也無半分緊張,隻鎮定的道:“道長,這飯可以亂吃,可話卻不能亂說。你說我是王曦煌,可得拿出證據!”
玄成子一揚手中畫皮,似笑非笑的看著王睿:“師弟,你還是認了吧,再說,現如今,或許沒有多少人再關注你了。”
“嗯?為什麼?”王曦煌剛說話,驀然警覺失言,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玄成子當下講出一番話來。
焚香山下,參與奪取禹王寶藏的人太多,魚龍混雜,但最後,大多數人全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獨獨楚家,不但展示了他們的財力與武力,更在之後不久先後得到小宗派,散修的投效,甚至百草門這種宗派都成了楚家的附庸。而一個驚人的消息也隨著尋寶人的離去而散開。
那便是,某個叫做王曦煌的人知道得到禹王寶藏的關鍵。但此人的身份委實有些尷尬,同太玄道不清不楚,身邊又有一隻虎妖為伴。
此後,王曦煌便銷聲匿跡,那虎妖也不知道躲到何處,但許多人都記得,還有幾個人是同他們一起離開的。
所以,他們便撒下天羅地網,很容易便確認了李彥,韶華雪姐妹,還有段知君的真實身份,來曆去處。
李彥乃是長樂郡常樂侯府,乃是侯府三公子,五歲就拜在瀟湘書院大儒陽明陽夫子座下習文煉氣,他的大哥二哥一個是神武軍軍侯,一個在屠生軍效力,招惹他,牽扯太大。
韶華雪姐妹出自上郡韶華家,韶華家乃是天工世家,同煉器宗聯係緊密,他們更是直接受到空空門的保護。而且,這個家族最是護短,向來睚眥必報。招惹財大氣粗的他們也不是什麼好選擇。
獨獨段知君,乃是寒家出身。他的祖上也曾顯赫一時,但涉及當年謀逆案,被褫奪了爵位,剝奪了家產,隻得托庇韶華家。段知君此人少年英才,拜在嶽麓書院一位夫子門下,學問做的相當不錯。但是,他這人,外謙卑而內孤傲,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如何光大門楣,奪回段家曾經的榮耀。
算來算去,旁人大多將目光瞄向段知君,得罪此人的後果比其他幾人要小得多。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段知君的府邸一夜之間便被人燒成灰燼,闔家二十三口,除了段知君負傷逃走,無一幸免!
“詳情究竟如何已經不可考。可這位段公子也是狠人。”玄成子歎了口氣,“不久,皇天九鼎開啟禹王寶藏的消息就流傳開來。那些人苦心積慮想要獨享秘密,到頭來卻還是一場空。如今,大家都忙著尋找皇天九鼎,就算找你,也隻是確認一下這個消息的真假,誰真的有心理會你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