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金石相撞的清響在重新布置過的工作間回蕩。柏玉從吧台後抬起頭,見沈戟正在整理那一整箱寶貝。
柏玉笑了笑,衝幹淨水果刀,將削好切塊的黃桃端起,走向沈戟。
沈戟微皺著眉,認真地將找來的玩意兒分門別類。這一堆飾品中西合璧,有金銀鑽石打造的領針,也有鑲嵌玉石的墜子,剛才不小心將一條雕紋繁複的金針與白玉撞在一起,聲音頗為好聽,他又拿著它們撞了兩下,見柏玉過來,又撞給柏玉聽。
“鏘——鏘——”一邊撞還一邊配音。
柏玉把放著黃桃的瓷碟推到沈戟手邊,沈戟立即放下墜子,拿起小鋼叉戳桃子吃。
柏玉拿過他把玩過的飾品,轉著看了一會兒,笑道:“沈老師,你知道你剛才說的‘鏘’是怎麼來的嗎?”
沈戟一嘴的桃子,覺得說話很不禮貌,於是閉著嘴鼓著腮幫子搖頭。
他知道鏘,鏗鏘的鏘。
柏玉學著他剛才的樣子,再次將金針和白玉輕輕一撞,“鏘,特指金屬和玉石撞在一起的聲音。”
沈戟一頭霧水,不是聽不懂,是不明白柏玉到底要說什麼。
“我的名字裏有玉,就是玉石。你的名字裏有戟,戟是金屬。”柏玉的目光溫和而有深意地投過來,“所以鏘也可以形容我和你的這場相遇。”
沈戟愣了兩秒,用力將還沒嚼好的黃桃咽下去,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眼神左右飄了兩下,不太淡定的樣子。
柏玉意外於他的反應,“嗯?”
沈戟站起來,桃子也不吃了,埋頭整理飾品,心裏滿山偏野跑火車。柏玉這是在暗示他嗎?金屬和玉石相撞什麼的,鏘來鏘去什麼的,不就是指他們撞在一起嗎?兩個成年男人,除了那樣撞,還能怎樣撞?
可是他們還沒成呢,他白都沒來得及表,離撞還有十萬八千裏。
沈老師不說話了,柏玉不知道那顆充滿神奇想法的腦袋裏又在琢磨什麼,索性和沈老師一起整理。
今天沈戟抱著這一箱子飾物來時,他心口一下子變得很軟。他知道沈戟喜歡收集這些珠光寶氣的東西,戴在身上像星星一般閃耀。
昨天沈戟給他說時,他不同意沈戟拿來。它們是沈戟的寶藏,不能隨隨便便拿來當道具。
但沈戟還是拿來了,還滿眼期待地看著他,他隻好收下,不過還是不打算放到劇本殺裏去用,沈老師的寶藏和沈老師一樣,都是他一個人的。
沈戟把玉佩袖扣都擺好了,和工作時那樣認真,臉上的紅霞已經退去,抬頭喜悅地看著柏玉,瞳孔裏蘊著一圈濕漉漉的光,像陽光下剔透的茶水。
“柏先生,你最喜歡哪一枚?”
柏玉微笑看他,看了好一會兒,卻不說話。
沈戟疑惑,“柏先生,你老看我幹什麼?”
柏玉說:“沈老師,這些都是你的小魚幹嗎?”
“啊?”
“你剛才整理它們的樣子,很像在曬心愛的小魚幹。”
沈戟倏然睜大眼,眼波如被微風吹拂,輕柔地搖晃。
柏玉又道:“沈老師,你知道什麼動物才會曬小魚幹嗎?”
沈戟結結巴巴的,“貓,貓……”話還沒說完,臉又熱起來。
“你把你的小魚幹都給我了。”柏玉說:“怎麼有這麼善良的小貓?”
沈戟脫口而出,“不是都,這隻是一部分,我家裏還有很多。”
說完才反應過來,好像哪裏不對……
沈戟一驚,輕聲吐出一個“啊”,他反駁錯了重點!他不是貓,這些也不是小魚幹啊!
柏玉低下頭,將笑意隱藏在唇角,“哦,家裏還有很多小魚幹。”
“不是!”沈戟著急地爭辯,雙眼更加明亮,像一汪高懸的湖水,吸引著柏玉的全部注意。
兩人對視著,柏玉眸中含笑,沈戟不一會兒就敗下陣來,小魚幹就小魚幹吧,他現在隻想知道,柏玉喜不喜歡他貢獻出的小魚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