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和國師……”柳梅裝作一副驚訝的模樣,“可是,明明楚王殿下……”
“好大的膽子!你居然敢冒充大法師,這是欺君之罪!”韻公主此刻敢肯定,賀連雲荒一定是被找個膽大妄為的女人給騙了!
琳琅坦然自若一笑,說道:“冒充?我就是大法師,若不然,為何我還敢如此正大光明的站在這裏?”
“你……”公主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柳梅卻是裝作一副慈悲心腸,對琳琅好言相勸道:“琳琅,國師是個重情義的人,他此刻還因為你而受到牽累,你不能一心想著自己,而用盡手段牽絆住他或是利用他。若你對國師無意,就請放過他吧。”
柳梅的話,對韻公主來說,卻是如醍醐灌頂一般。
隻聽她也厲聲道:“你若是還有良知,就速速離開國師!”
韻公主從未幹涉過賀連雲荒的任何事情,但是這一次她覺得不能再讓賀連雲荒沉淪下去,而能斷了賀連雲荒念想的唯一辦法,就隻有從琳琅這邊下手。
阿呆抬頭看著琳琅,雖然不清楚百裏景修和自家姑娘之間有過什麼,但他不傻,看得出那位柳梅姑娘和這個公主都在欺負自家姑娘。
都說一粥一飯皆是恩情,可阿呆就是容不得別人羞辱自家姑娘。
他怒目圓瞪正想反駁她們的話,卻聽琳琅冷哼了一聲,嘲諷道:“我琳琅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舞姬,說得不好聽一些,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今天我在這花葉寺修行,明天我又將在哪?秦樓楚館嗎?誰會曉得!所以二位根本不必如此,有時間跟我鬥嘴,倒不如多花些功夫去反省一下,為何你們不能討心上人歡心。”
“阿呆,我們回去了。”
柳梅與韻公主看著琳琅帶著阿呆轉身入了後院,直到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那片杏黃色的院牆之後。
“柳梅,她這是在嘲諷我們嗎?”韻公主不悅地皺眉。
柳梅忍著怒意,對著韻公主和顏悅色道:“是啊,都這樣了,還與公主耀武揚威呢。”
韻公主瞥了柳梅一眼,冷哼一聲,說道:“你就別裝了!你與她,不過是半斤八兩差不多的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邀我一起來這是什麼目的!”
柳梅神色鎮定,她莞爾一笑,道:“公主誤會柳梅了……”
“嗬嗬。”韻公主輕笑了一聲,滿是嘲諷道,“你還真以為我三哥會娶你?他要真有心娶你,早在幾年前就娶了,又怎會拖到至今!”
韻公主的話如一把尖刀戳在了柳梅的心上。
是啊,她自然是明白的,哪怕自欺欺人都不行,百裏景修從來都沒拿正眼瞧過她。
柳梅仰頭望著蒼鬱的菩提樹,心中對琳琅的怨恨更是深到了極點。
世間上的不平之事卻是有很多,可為什麼琳琅那個賤人就如此幸運呢?
柳梅深深地覺得不公,她想,哪怕自己不能嫁給百裏景修,她也不能讓別的女子嫁給他,尤其這別的女子還是琳琅!
就看她打定主意,深吸一口氣,撇下韻公主,快步朝著琳琅所在的禪房走去。
韻公主見狀,眉梢微挑,亦是趨步跟了上去。
然而,她們到禪房時,卻發現隻有一個小廝在,琳琅不見了蹤影。
“你家姑娘呢?”柳梅笑吟吟地問阿呆,她雖然不喜歡琳琅身邊的人,但是心裏卻想著小孩好騙,弄不好還能騙出什麼話來。
阿呆沒有搭理柳梅,低著頭“刷刷”開始掃起了小院。
也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很快掃得她們一身灰塵。
“問你話呢!你該不會是個啞巴吧?”韻公主顯然沒有柳梅能裝,她飛快撣去身上的灰塵,皺眉質問著阿呆。
阿呆清清嗓子,“我家姑娘不在,這兒簡陋,你們身份尊貴就不招待了,省得怠慢了。”
琳琅讓阿呆在禪房中待著不要亂跑,而她自己去了住持那裏將阿呆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便懇請他能夠讓阿呆留在寺中。
白須老禪師也沒為難琳琅,於是便同意了讓阿呆在廟裏當個小沙彌。
琳琅謝過老禪師,末了,她忽然問了白須老僧一個問題。
她問道:“大師,都說學佛就是在學做人,與人相處忍字當道,可這樣豈不是太委屈了自己?”
白須老僧淡然一笑,說道:“所有的痛苦都是自己給自己的,你覺得那人讓你痛苦了,那隻是因為你自己沒有將它放下。”
琳琅微微一笑,應道:“大師說得不錯……”
確實有很多東西放不下呢。
不過她根本就不是真的來修行的,隻是作個樣子罷了。可是,這些日子看著寺院中的僧人誦佛念經,耳濡目染之下,她竟也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心平靜了不少。
這卻不是一件好事……
她需要的並不是一個溫和、與人為善的自己。
琳琅抬頭望著碧藍的天空,她想,或許是時間離開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