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行下效,古往今來都是如此,天上地下也都是如此。
青鳥域王不喜歡人族,雖然未曾寫入妖獸之城的律法,卻表現在一言一行之中。於是,無數年來就形成了一個不成定文的規矩——妖獸之城不歡迎人類,妖獸之城歧視人類。
但這終究沒有寫入城規。
林胥當然看出,大貓熊是故意這麼說,種族歧視,在妖獸之城是很嚴重的罪行,誅殺整整一族,無論多少生靈。
重新走在路上,林胥想了那個問題許久,才道:“我還是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麼?”
大貓熊歎息道:“其實很簡單,青鳥根本不想見我們,那我隻能逼她見我們!”
林胥當然不是真的沒有想明白,嗬嗬笑道:“我就不明白了,她為什麼不想見你們?好歹都是域王,如今你和靈山佛爺要出去了,她不想出去,那就不出去,但碰個麵聊聊天有什麼?難道她還怕你們強行帶她出去?”
大貓熊感歎道:“青鳥不想見我們,是因為她不想再回憶戰宇中的那些傷心事,她丈夫戰死了,她孩子被害死了,她變得一無所有,被囚禁在十萬大山這片荒地。要是你,你會願意去見你的一些故人??????或者更恰當地說是敵人,去回想起那些事嗎?”
林胥思索片刻,沉重搖頭。
不會,誰都不會!既然已經和過去說再見,就徹底斷絕了某些念想。就像——他再不叫楚三千!
大貓熊點頭,接著說道:“就是這個意思!她不想見我們,我們卻要見她一麵。直接去找她她肯定是會避開我們,既然這樣,還不如逼她出來見我們!”
林胥氣惱道:“既然青鳥域王都不願意見你們了,你們為何還要這麼逼她?”
大貓熊歎息道:“不是我們刻意去逼她,而是我們不得不這樣——我們自然有我們不得已的理由!而且??????青鳥十有八九已經生出心魔,不再往下走一步還好,若是再走一步,必死無疑!我們要見她,也是為了她好!”
林胥麵露恍然之色,歎息道:“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青鳥域王現在變得討厭乃至仇視人族,顯然正是心魔外顯的征兆!”
大貓熊心情沉重,抬頭看著將夜的天幕,沉聲說道:“生出心魔是極嚴重的事,修為越高心魔也就越恐怖,當這心魔恐怖到出現心魔真身——那可是比相當境界的真魔還恐怖的東西!所以我與靈山必須在青鳥心魔真身形成之前解決了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林胥也被他說得擔心無比,道:“你們這麼逼她,不怕她心魔肆虐,心智喪失?”
大貓熊搖頭道:“沒事!青鳥對我與靈山沒有惡意仇視,隻會猶豫要不要見我們,不會生出新的心魔!”
林胥擔憂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大貓熊被氣得笑了,笑罵道:“小娃娃,你以為心魔那麼容易出現啊?當年靈山遭遇的打擊那麼大,都沒有誕生心魔,我們對青鳥做的這些,算是事兒嗎?”
林胥也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笑著笑著就想起一件事,猛地轉頭,質問道:“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是不是就算我不提出來妖獸之城,你們也會脅迫我來?”
大貓熊不答,默認了。
林胥頹然,感慨道:“我還以為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呢——原來一切都在你們算計之中!”
大貓熊搖頭,勸慰道:“別那麼沮喪嘛!就算我們沒打算來,你提出要來,我們也還是會跟著你來的!”
林胥搖頭不語。
靈山佛爺身形一閃,出現在與大貓熊並排處。他身上素白僧衣纖塵不染,哪裏像是剛剛經曆過一場血腥殺戮!
林胥歎息問道:“殺了多少個?”
靈山佛爺平靜說道:“二百三十七。”
林胥暗暗搖頭,他所造殺孽雖然也不少,但也不會這樣殺戮。
林胥想了想,一咬牙還是問道:“佛不是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
靈山佛爺不語,不是無話可說,而是根本沒想過要回答。
大貓熊嗬嗬接道:“當年靈山破天人屏障,便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法則。
林胥麵露震驚,無語說道:“先屠後放,這也行?”
大貓熊反問道:“為何不行?”
林胥又問:“現在呢?”
大貓熊淡然道:“成佛了,就又拿起了唄!”
林胥無語,大貓熊點撥道:“須知世間萬法,皆可成道。靈山所行,便是一條心道。隻要他心不死,境界就會一直攀升,長生就不是虛妄。修行之人,要想更加強大,就必須知道自己行的是一條什麼道——小娃娃,你的道是什麼道?”
林胥沉默,他回想往日一幕幕,回想修行這麼多年來的一些事,感慨說道:“不知道!”
大貓熊點頭:“這也是一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