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你不愛聽的,等過兩年大郎沒了,再接月丫頭出來,正好嫁人,豈不兩全?否則這日子又該怎麼過呢?”
李婆子一溜兒將話說了,隻拿眼瞧著若香。
“不行!”卻聽她一口回絕,“謝謝媽媽的好意了,可您也知道,那府裏是個吃人的地方,說句不怕媽媽笑話,月兒長的好,進去了豈不遭人妒恨?”
“這倒也是,我也不過白說這麼一句,你別著急,日子都是慢慢熬的,總會有法子。”
“還能有什麼法子?枉我以前再高的心氣,總以為能掙出來,最後嫁了這麼個人,倒累的一家子都受苦……”若香終是在李婆子跟前將這些年的苦水都倒了出來。
“我倒寧願他就這麼去了,也好過這樣拖著,他也不好受。這幾年,為著他月兒吃了多少苦,夜夜跟在我後頭點燈熬油地,好好兒地姑娘家,如今還要被人嫌棄退婚……”
蔣佳月聽到這裏,不免有些心動。
若香雖然是從江陵府陸家出來的,可她卻從沒聽娘親說起過在府裏的事情,她曾見過陸家來莊子上的光景,隻遠遠看著,排場亦十分大,人人簪金戴銀穿紅著綠地,可見是顯赫極了。
蔣佳月倒不是貪慕那個虛榮,而是有一次聽爹爹對娘親說話,言語間很是愧疚,說他拖累了這個家,還說起一大半的家產都是靠著娘親曾經在府中的積蓄,如今為了他都搭了進去。
若她進府去做幾年丫鬟,說不得也能攢下銀子給爹爹治病,還能供得起弟弟南秋的束脩……
因而蔣佳月便先去了回莊子的半道上,等那李婆子過來打算好生問一問。
反正親事也沒了指望,她總要為家人考慮考慮。
果然不多久,李婆子與若香說了會子話,便遙遙往這處走來,蔣佳月見了連忙迎了上去。
“婆婆。”她饞了李婆子的手,笑的眉眼彎彎煞是狡黠,“您方才找我娘親說什麼呢?”
“說什麼你不是在門外都聽見了?”李婆子摸著她的手,“丫頭,這事啊你就別想了,你娘親當初就是拚著從府裏熬出來的,她不同意,你就是想了天法子也沒用。”
蔣佳月便急道:“我這麼大的人了,難不成隻能看著爹爹一日比一日病重,家裏卻連藥都抓不起?還有弟弟,婆婆你也知道,他是極聰慧的,可不能再耽誤了!”
“婆婆知道你性子強,可你娘親說的沒錯,那府裏,就是個吃人的地方啊!深牆大院的,每年不知道送進去多少丫頭子,又不知道抬出來多少!你生的這般好,隻怕是沒有好日子過的。”
“我不信!娘親也長的好,如何就能過的?”蔣佳月搖頭,“婆婆,你就幫幫我吧!隻要我在府中謹言慎行,萬事不拔尖不得罪人,隻做好自己的本分,把這幾年熬過去,等弟弟年紀大了我便出來,還怕誰會拿我怎麼樣不成?”
“這……”李婆子聞言,神色已是有些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