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簽下這份同意書,那兩個孩子就隻能在宋恩燦的肚子裏死亡,在他們即將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前一刻,死亡了。
北堂墨握緊手中的比,看著簽名那一欄,再看著手術室門口,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可是,他沒辦法失去宋恩燦。
在孩子和宋恩燦之間,他選擇後者。
他這一輩子,寫過那麼多次自己的名字,每一次都能決定好幾百萬甚至是幾千萬甚至更多數額的大生意,每次都很有成就感。
唯獨這次,他一筆一劃,都是在耗費他的生命,將他往死亡的懸崖上逼。
淚水模糊了雙眼,眼淚一滴一滴地,將同意書都淋濕了。
北堂墨吸了吸鼻子,寫下名字的最後一筆時,他坐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
“對不起。”他哽咽著喃喃,“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護士看著北堂墨,心裏也是痛。
身為女人,她對北堂墨選擇救母親的決定是佩服又讚賞的,在這種時候,肯定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會顧著那對小嬰兒,而會選擇讓妻子犧牲吧?
這種選擇,無論怎麼選都沒錯,但是,選母親比選孩子要付出更多更多的勇氣。
護士抹了抹眼淚,再說:“先生,你放心,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會盡力搶救他們。”
北堂墨看著護士,感激的話也說不出口。
現在,什麼保證他都不想聽,他隻想讓宋恩燦和孩子們活下來。
……
整整幾個小時的手術時間,北堂墨一直念著“對不起”三個字。
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了,他隻希望自己的決定沒錯,隻希望宋恩燦能夠活下來。
這時,一名穿著護士服的醫生從北堂墨身邊走過,走到手術室門的時候,她還特意回頭看了眼北堂墨。
北堂墨看著她,她正帶著口罩,看不清楚她整個麵容,但是,那雙眼睛他好熟悉,好像是消失了好久的蘇憶晴的眼睛。
可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她就關上門,隻留給他一個虛幻的背影。
處在悲傷中的北堂墨根本就顧不上去管那個人是不是蘇憶晴,他依舊坐在原地,緊緊地盯著手術室門口,然後等著那個結果。
終於,一個醫生走出來,對北堂墨說:“大人的性命暫時保住了,子彈還在腦部,要等病人醒來之後,身體複原了,再另外找時間取子彈。”
北堂墨的心稍微鬆了點兒,宋恩燦還活著,就是對他最大的慈悲。
他緊盯著醫生,問:“孩子呢?剛才不是有護士出來跟我說,孩子有可能保住嗎?”
醫生的臉色一變,眸光裏有些閃躲,“孩子……”
“到底怎麼了?”北堂墨咆哮著大喊。
“孩子……沒保住。”醫生不敢對視北堂墨的眼睛,“很抱歉。”
北堂墨不相信地抓著醫生的衣領,大聲質問道:“怎麼可能?剛才你們還出來告訴我說孩子的母親很堅強,說她保護孩子的意識也很強烈,孩子保住的可能性很大,你現在竟然告訴我沒保住?啊?你們是在和我開玩笑嗎?說話啊!你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