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啟程(1 / 2)

赤土,紅月,灰霾滿天不散,死寂常駐其中。這是一方屬於夢的幻想空間,是被諸天遺忘的世界,歲月的河流在這方夢的世界中帶走了一切能帶走的東西,除了這夢世界中心的一間破茅屋。

一間散發著無盡滄桑氣息的破茅屋。

這破茅屋就那麼靜靜地躺在這片昏暗焦黃的世界中,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似乎有某種力量在保護著這破茅屋,讓它經曆了無盡歲月的衝刷卻依然不朽。

一道仿佛來自太古的歎息幽幽傳來,呈輻射狀四散而開。破爛茅屋首當其衝,被籠罩在這詭異的聲音中。

而屋內,漆黑如墨的房間中擺放著一張破木床,床上躺著個約莫十五歲的少年。他五官分布勻稱,俊朗中帶點與年齡不符的成熟穩重,膚色白皙而健康。墨發零散攏於一邊,略彎的眉毛因臉部肌肉的變動而變形,眼睛被一條黑布裹著看不見四周。

他似乎在拚命掙紮著什麼,那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歎息聲壓得他胸口無比難受。

幽幽的歎息聲比之前更接近了。少年緊鄒著眉頭,努力想讓自己活動起來,但身體卻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樣,完全不聽使喚。

歎息聲越來越接近,少年已經滿頭大汗。“是夢嗎?如果是夢的話又為什麼會經常做同樣的夢?”

歎息聲已經接近過來,似乎有什麼人要踏入茅草屋中。突然,少年頭上的黑布不知道怎麼的自動掉了下來,而手腳也連鎖反應般恢複了活動能力。

“呃啊...”幾乎是條件反射般,這少年撐起身體,猛然睜開眼睛。

“啊!”

“錢...錢老板?”少年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豬頭臉,頭上戴著個墨黑色圓帽,圓滾滾的臉上微眯著一雙小眼睛,時不時露出點精光,左下方的臉上還長著顆黑痣,十足的一副奸商相。

“季長空,你個臭小子想嚇死我啊!”錢老板一隻手指著少年一隻手拍了拍胸,呼了幾口氣,小眼睛亂轉著繼續說道:“還有,你把枕頭死死得蓋住自己的頭是想把自己憋死啊?快點起來了,前麵聽說來了個老道士,不知道是不是黴道士,你去驅驅邪。”

“哦,好的。”坑坑窪窪的泥路,一大隊的車隊,一張張熟悉的麵孔,確定剛剛隻是做夢後季長空邊應答著邊下馬車往前麵走去。

說起驅邪,還跟他的出生有很大幹係。父親是誰他不知道,隻知道母親叫季腕顏。據鎮上從小一直很照顧他的張大媽說,他出生在離小鎮不遠的那條大河上,當時有匹練白芒衝天而起,引發滔天怒浪,驚為天人。

鎮上的知情老者認為此子乃天降福瑞,能驅邪辟災,所以在他六歲那年母離世的時候,仙萊客棧的老板錢東來就收養了他,美其名曰:鎮壓客棧氣運。

季長空自小就聰明伶俐,做事周全。成熟這個詞放在他這個十五歲的少年身上或許不太適合,不過除了身材和臉上的稚氣無法改變外,他可以說是跟成人無異了,很多東西學過的沒學過的都會。

在外人眼裏他是天才,真實情況隻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從六歲那年母親離世後他就經常會做一些怪夢,除了那個有血月和茅屋的夢世界外,他夢裏還有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在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夢世界裏有高樓大廈;有奇形怪狀的交通工具;有交織著燈紅酒綠的各式場景。那個鋼筋與混泥土的世界一直在他夢裏存在著。

“是前世事?還是今生夢?”他一直困擾著這個問題。

“我就搭個便車,又不是要什麼,這位小哥何必如此為難呢。”

略顯蒼老的聲音仿佛從遠遠的地方傳來,季長空走過去一看:這是個枯瘦的老頭,臉上的皺紋都能夾死蚊子了,詭異的是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下巴有一小撇山羊胡子。頭上戴著的灰黑色道帽像個小型墳墓,身上穿著陳舊的藍白相間的道袍,那生硬的質地給人下一刻就要碎成粉末的感覺。手上拿著根跟他本人年歲一樣的拂塵,光禿禿得像店裏趕蒼蠅的破撣子。

整體給人一種剛從歲月的塵埃中爬出來的感覺,看樣子錢老板說的那個黴道士就是眼前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