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穆緩步來到門前,兩個麵目仿佛石鑄的男子正身體筆直的站在院落前,雙眼不帶一絲情感的盯著袁穆,袁穆看著兩人心下微微有些不舒服,左手邊的男子開口道:“看你衣著似乎是浩然宗弟子,你可知道此地規矩。”
袁穆從懷中拿出符篆,兩人接過符篆對望了一眼,示意道:“你要去的生死之地就在後麵的黑針林中,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弟子被罰前往生死之地了,似乎隻有三百年前太乾峰上的弟子雲飛揚被罰入內,但是之後便在也沒有出來。”似乎很久沒有說話的樣子,兩人的話倒是越說越流利起來。
袁穆抬眼看向後麵黑漆漆的林子,林子中滿是一些枝杈怪異的古鬆影影倬倬,在黑壓壓的天色之下更是顯得鬼氣森森,這邊樹林此刻仿佛是一個噬骨巨獸一般,冷眼旁觀的盯著所有想要進入林中的生靈。
左邊站立男子將符篆遞給袁穆,開口言道:“你現在可以進去黑針林,黑針林中凶險無比惡靈怨念無數,其中情況便是我等也不清楚,隻是傳說深處便是鬼域的一處鬼眼與鬼域相互溝通,望你多加小心。”說完眼神之中透出一絲憐憫的神色。
袁穆恍若未見,對著遠門前兩人行了一個道禮,便高歌踏入林中:“道衝,而用之久不盈。深乎!萬物宗。挫其銳,解其忿,何其光,同其塵。湛常存。吾不知誰子?象帝之先。”
門前兩人對望一眼,都覺得這個弟子似乎透出一絲古怪,並不先前所來之人,或是信心滿滿,或是充滿沮喪絕望,從未有一位弟子一般能如袁穆這般,似乎是如行雲流水一般不著痕跡。
左邊男子歎了一口氣道:“即便是如何驚才絕豔的人物,去了生死之地也難以幸免於難,生死之地,生死一念。”一聲歎息飄蕩在空氣中,可惜此時已經遠去的袁穆卻是沒有聽到。
袁穆此時心中充滿了寧靜似乎世間一切妖魔鬼怪,佛道仙俠,隻是道在具象上的一種表現,隻要秉持著一顆坦然若水的道心,想到此處袁穆不禁大聲吟道:“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若驚?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托天下。”
隱隱間袁穆似乎覺得自己對於周身所處的一切都有一種淡然的感覺,陰風鬼氣不也隻是天地元氣的一種嗎?世間萬物相對而生,沒有陰風鬼氣那裏有風花月夜,一切一切的種種都是隻是一種表像,這一刻袁穆突然的達到一種甚至是沈妙妍都沒有領悟的境界,這種領悟雖然對於他的法力並沒有多少增益,但是這注定了他以後的修道之路比之別人走得更遠更長。
隨著袁穆的一步步深入,袁穆隱隱感覺到,四周陰風怒號,鬼氣彌漫,死死恐怖的氣息,彌漫在空中。四周幽黑的樹林上,散發出熒熒的光芒,顯得陰森詭異之極。刺骨的寒風,吹在袁穆身上,使得袁穆不禁都打了個寒顫,不由得都運功護體,驅散那些陰寒之氣武動乾坤,隻是此時的袁穆已經沒有初時的那種恐懼感了,一顆道心猶如古井不波。
穿過這片樹林之後,此時的袁穆似乎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隻見四周空曠無比,地勢也有起伏。可惜卻不見一草一木,全部是光禿禿的石頭。四周一片幽黑,隱隱可以看見十丈外的景色。天上,也是昏黃的暗色,一個黑色的太陽掛在半空中,卻看不見什麼光芒。四周,陰風怒嚎,刺耳的鬼厲聲,隨時可聞。空曠的原野上,寒風刺骨,陰寒之氣似乎無處不在武動乾坤。
袁穆稍稍一運轉真氣,一股股玄陰之氣便衝入體內,這玄陰之氣中夾雜著一絲絲的鬼氣,與袁穆身上的幾種真氣格格不入,甚至出現了一絲反噬本人的意圖,袁穆右手清光一閃,化魂符發出一道青色的光芒,迅速的化解著真氣中的一絲絲鬼氣,最後融入自身的丹田之中,剛才轉化的天地靈氣竟然是平時吸收的兩倍之多。
袁穆心到這生死之地果真怪異,這便是師傅手劄之中記載的生死之地了吧,劄記上還說,此地空間遼闊,無數怨靈厲鬼充斥其中,甚至還有一些鬼域之中修成一定神通的鬼兵、鬼將混雜其中。
袁穆神識飛散四周,很快便察覺到了空間中無數的厲鬼飄散在四周,一些稍微強大的些的鬼物在追逐這一些新進的鬼物,似乎是想吞噬對方,那些鬼物四處逃跑,嘴裏發出一聲聲的淒慘的嚎叫聲擾人心魄。
忽然周圍空氣中似乎從極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股極大的玄陰之氣,隱隱可以聽到一聲聲攝人心脾的鬼嘯聲,袁穆忙將神念探去,神念一直延伸到了數十裏之外,隻見一團黑氣正以驚人的速度向著袁穆所在的方向襲來。
袁穆神念乍一接觸黑氣,一股陰冷的意識順著袁穆神念侵襲而來,這意識中充滿了殘忍的殺意和毀滅萬物絕望,仿佛是世間種種負麵情緒的綜合體,袁穆眼前馬上浮現出一些殘肢斷臂、血流如河、屍骨如山的慘烈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