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為給了賀蘭飛舞一紙休書、認為二人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任何關係的緣故,過來開門的簫絕情看到是她,臉上的神情異常淡漠,仿佛在看著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是你?有事?”
賀蘭飛舞心中泛起一股抽痛,麵上卻並無異常:“隻是想來問問你,下一站我們去往何處,又要找誰,何時出發?”
簫絕情抿唇,轉身往裏走:“進來說。”
賀蘭飛舞進門,隨簫絕情一起坐在了桌旁。簫絕情並不看她,不過還算周到地倒了一杯涼茶放到她的麵前:“北宮歡……找你做什麼?”
你知道了?賀蘭飛舞一愣,情知方才他說的那些話不便告訴旁人,便搖搖頭含糊其辭:“沒有,就是……問我他的臉恢複得怎麼樣……”
簫絕情手上動作一頓,終於抬頭看了她一眼,接著轉移了話題:“你方才問我下一站去往何處,其實你應該知道,因為九死澗是我們的最後一站。”
賀蘭飛舞立刻恍然:六樣寶物已經集齊了萬年血珊瑚、千年巨蟒之膽、情人淚以及九尾白玉貂的血四樣,再除去最後要拿的赤焰冥珠,便隻剩下天下第一神醫公子羽手中的往生花了!
“可是……”賀蘭飛舞眉頭微皺,“世人皆知公子羽行蹤無定,我們該去何處找他?他又是個喜歡到處遊曆的人,萬一此時他正在天香國,那可就熱鬧了……”
“不會”,簫絕情毫不猶豫地搖頭,“根據密報,公子羽此時在紫蟾國,我們一路趕過去,應該可以找到他。”
“真的?那就好!”賀蘭飛舞不由鬆了口氣,“不過……他在紫蟾國做什麼?”
簫絕情淡淡地看著她:“你癡傻多年,對公子羽自然不甚了解。他既然號稱天下第一神醫,當然不該浪費了一身所學。因此這些年他遊曆天下,一方麵是為了增長閱曆,不斷提升自己的醫術,另一方麵也是想盡可能地為更多的人解除病痛。是以他每到一處便會逗留一段時間,好讓患者前來求醫。”
好個悲天憫人的公子羽。賀蘭飛舞讚許地一笑:“既如此,慕名前去求醫的患者必定多得不得了,他如何應付得過來?”
“自然不可能有求必應。”簫絕情搖頭,“公子羽早就有言在先,為了幫到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一般的頭疼腦熱或者小病小災的找本地的大夫即可,除非是當地大夫都治不了的疑難雜症,則他必定傾盡全力給予救治,除非他也醫治不得,那便無可奈何了。”
對,比如北宮翼飛的腦疾他就束手無策,隻能望洋興歎。
賀蘭飛舞點頭:“原來如此。那……旁人會聽嗎?”
“會。”簫絕情答應一聲,“多年來,這已經成為蒼淵大陸所有人共同遵守的約定,絕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破壞規矩,否則即便公子羽不在意,旁人也會群起而攻之。”
這就是民心的力量。賀蘭飛舞感慨一句,接著問道:“如此說來,如今他正好遊曆到了紫蟾國,正在為那裏的人治病?”
“嗯。”簫絕情答應一聲,“但不知他會在紫蟾國逗留多久,因此我們必須盡快趕去,否則一旦他去了別處,便又會耽誤許多時間。”
賀蘭飛舞沉吟片刻:“那……如今他在紫蟾國逗留多久了?”
“應該是剛剛趕到。”簫絕情回答,“根據密報,他是一路往紫蟾國都城而去,每到一處便逗留幾日,然後去往下一處。”
賀蘭飛舞點頭:“他是邊走邊停,我們則是一直趕路,照常理來說,我們應該是可以追上他的。”
“是”,簫絕情答應一聲,“所以明日一早我們便立刻動身,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紫蟾國!隻是……北宮歡那邊……”
“沒有問題”,賀蘭飛舞立刻搖頭,“他完全可以一邊趕路一邊治療、休養,絕不會誤了你們的大事。”
簫絕情突然安靜了下去,盯著賀蘭飛舞看了很久。賀蘭飛舞不知自己究竟哪裏說錯了話,登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怎……怎麼了?我說的不對?”
“沒什麼不對。”簫絕情冷笑了一聲,繼而移開了視線,“隻不過我有些不懂,這件事什麼時候成了‘你們’的大事?一直以來,這都是‘我們’的大事不是嗎?”
賀蘭飛舞這才意識到在不經意間,她已經不自覺地把自己從簫絕情的陣營中隔離了出來。可這真的怨她嗎?她與簫絕情之間原本就什麼關係都沒有,唯一的一點維係也隨著那紙休書的問世而嘣的一聲斷了,讓她還有什麼理由將自己當做簫絕情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