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飛舞被他的清冷逼得心中一亂,隻得借冷笑來掩飾:“皇上體內的劇毒還等你來解,你若要繼續拖延,我沒意見。”
簫絕情驟然沉默了下去,緊盯著賀蘭飛舞的眼眸瞬息萬變,最終還是閉了閉眼,強迫自己恢複了冷靜:“要拿到血珊瑚,必須知道慕容天龍究竟想要什麼。你不是會看一個人的命盤星相嗎?能否從慕容天龍的命盤中看出些端倪?”
“這個恐怕很難”賀蘭飛舞搖頭,“我隻是會看命盤,不能看穿一個人的心事。不過我若有機會見一見慕容天龍,試一試也無妨。”
不過,我能讀取別人的記憶,這才是最有用的本領。
簫絕情點頭:“好,我會盡量安排,讓你見一見慕容天龍。能不能拿到血珊瑚,全看你了。”
賀蘭飛舞愣了一下,很是不解:我隻是負責去拿赤焰冥珠的好不好?什麼時候拿血珊瑚也成了我的分內事了?
話雖如此,她畢竟也不忍心看著簫絕夜毒發身亡,能幫上忙的當然會盡力去幫。點了點頭,她接著說道:“我會盡力,但能不能成功卻不是我說了算。”
“我知道”簫絕情點頭,“盡人事,聽天命吧,畢竟血珊瑚在別人手裏,討要可以,強奪卻是不能。”
賀蘭飛舞答應一聲:“那好吧,你盡快安排我和慕容天龍見一麵,我試試能否看出些什麼。”
簫絕情答應一聲,臉色依然有些難看。看樣子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始終保持著令人不安的沉默。就在賀蘭飛舞以為他快要睡著的時候,他卻忽然冒出了一句看似不著邊際的話:“小舞,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怎麼樣?”
“不要亂說!”一個死字讓賀蘭飛舞的心不自覺地一跳,竟然隱隱升起了一種強烈的不安,立刻本能地斥責了一句,“你年紀輕輕,身體康健,武功又獨步天下,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陽王,長命百歲還嫌少,說什麼死不死的?”
簫絕情微微一笑:“隨口一說而已,不過是個假設,你緊張什麼?”
“假設也不行!”賀蘭飛舞瞪了他一眼,“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小心戲言成真!”
簫絕情看著她著急的樣子,臉上的冰冷似乎稍稍融化了些:“好,就算是亂說吧,我就是想問問,如果有一天我死在你麵前,你會怎樣?會覺得很開心吧?畢竟你終於可以徹底擺脫我了……”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賀蘭飛舞毫不猶豫地搖頭,“我是急於和你解除關係,但從來沒有想過讓你死。而且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不但不會覺得開心,反而會覺得很難過吧!”
“為什麼?”簫絕情淡淡地笑著,“在我看來,隻有喜歡或者在意一個人的時候,你才會為他的死而難過。那就是說,你是在意我的嗎?”
似乎明白了什麼,賀蘭飛舞坐直了身體,靜靜地看著簫絕情俊朗不凡的臉,許久之後才笑了笑說道:“我懂了,你還是想知道你在我心裏究竟是什麼,對不對?”
被她看穿心事,簫絕情有多少有些狼狽,立刻低垂了眼瞼:“算是吧!我的確想知道,我在你心裏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或者,你對我是否多少有一些在意?”
“那我呢?”賀蘭飛舞輕輕巧巧地將問題踢了回去,“我在你心裏又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你對我又有幾分在意?之前你還不知道我癡傻之症已經痊愈,想要娶我不過是為了堵太後的口,免得她逼你娶妻或者將來繼承皇位。可是後來你明知我已恢複正常,卻依然堅持娶我,又是為了什麼?不要告訴我是因為情愛,我看得出來,那個時候你眼中沒有愛意,隻有冷漠。”
“冷漠?”簫絕情本能地重複了一遍,並不自覺地抬手在自己的眼角輕輕一劃,故作輕鬆地微笑著,“怎麼會?那個時候我對你不知道多熱情,笑得合不攏嘴……”
“演戲而已,笑得隻是你的臉,不是你的心”賀蘭飛舞笑了笑,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東陽王,你自以為那層裝出來的邪魅不羈天衣無縫,其實掩蓋不了你眼中徹頭徹尾的冷漠,我自問生平閱人無數,你的冷漠卻實在是我生平僅見,因為你不但不愛我,不愛任何人,甚至不愛你自己。”
簫絕情唇角的笑意在慢慢消失:“我不懂你的意思,什麼叫我不但不愛你,甚至不愛我自己?怎見得我不愛自己?”
“因為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漠視世間所有的一切,包括你自己的生命。”賀蘭飛舞看著簫絕情的眼睛,眸中透著洞察一切的、銳利的光芒,“甚至在某些瞬間我都覺得,別人忙忙碌碌是為了活得更好,而你所做的一切卻隻是為了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