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再重複的“邪氣”兩字似乎令簫絕情有些無法承受,為了不在賀蘭飛舞麵前流露得更多,他不得不壓下了滿腔洶湧的暗流,淡淡一笑說道:“我終於明白了:一直以來你不停地向我討要休書,就是因為看到了這股邪氣,知道我不是什麼好東西?”
自然不是,那是因為我畢竟不屬於這個世界!
賀蘭飛舞立刻搖頭:“不是。”
“怎見得不是?”簫絕情緊跟著追問,“有哪個女子肯將自己的終身托付給一個帶有邪氣的人?說不定哪一刻我便會邪氣大發,變成見人就殺的魔鬼……”
“不會。”賀蘭飛舞立刻肯定地搖頭,“我看得出來,你一直在努力抵禦那股邪氣,不願被它主宰,我想,你會戰勝它的。”
簫絕情此刻的神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或者,已經完全不能用語言來形容。因為賀蘭飛舞能夠看出的,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預計!如今他甚至開始懷疑,賀蘭飛舞根本就是神仙,她的確有一雙神眼!
看到他眸中閃爍的複雜光芒,賀蘭飛舞忍不住淡淡一笑:“怎麼,我又說得太多了?要不要再掐我一次試試?”
沉默許久,簫絕情慢慢搖了搖頭:“是我讓你說的,何況我已說過絕不會因此碰你一根指頭。我隻要你千萬不要將這一切告訴任何人,尤其是皇上,懂嗎?”
賀蘭飛舞立刻點頭:“我懂,不會告訴任何人。”
簫絕情點了點頭,閉起眼睛倚在車廂壁上平複著紛亂的呼吸和心跳。直到一切都重新變得平穩,他才突然淡淡地開口:“賀蘭飛舞,或許將來……成也是你,敗也是你。”
賀蘭飛舞一愣:“什麼意思?”
簫絕情閉著眼睛挑了挑唇角,什麼也沒說。車廂外的風颺回頭看了一眼,沉靜的目光中隱含著淡淡的痛苦。
第二日一早,風颺急匆匆地進了絕情居,瞧瞧賀蘭飛舞不在房中才抱拳稟報:“王爺,我剛剛接到天尊的飛鴿傳書,他說已經趕到洛華城附近,大約明日午時之前便可趕到王府與您會合。”
簫絕情輕輕閉了閉雙目,又睜開眼說道:“知道了。如今一切都已準備就緒,隻管等他來便是。”
風颺點頭答應一聲,想起昨夜賀蘭飛舞所說的一切,又擔憂地問道:“王爺,九小姐知道的遠比我們想象得多,她真的不會壞我們的事嗎?”
簫絕情搖頭:“我不知道。不過你最該擔心的人應該不是賀蘭飛舞吧?怎麼,不想去看看劫後餘生的冉傾煙?”
風颺俊朗的臉微微一紅,輕輕搖頭說道:“沒有必要,她自有人照顧,輪不到我來擔心。”
“話可不是這麼說。”簫絕情笑了笑,“對冉傾煙而言,千萬人的千萬種關心都比不上你一句問候,甚至是一個眼神。她對你的心意你早已知道,應該去看看她。”
風颺與冉傾煙早已彼此有意,隻不過誰也不曾捅破那層窗戶紙。且相比較而言,倒是身為女子的冉傾煙性情豪爽,毫不掩飾對風颺的心意。
不過聽聞此言,風颺先是沉默了片刻,接著搖頭說道:“誰知道將來那一天會是怎樣的結局?還是不要誤人終生了吧!”
簫絕情微微一笑:“無論那一天會是怎樣的結局,都是我的事,與你何幹?走,我帶去你看她!”
說罷,簫絕情起身就走。風颺一個阻止不及,他已經走出去老遠。無奈之下,他隻好搖搖頭跟了上去。
因為原本的住處還要繼續搜查,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帝王早已派人將冉傾煙安置在了清雅幽靜的“幽蘭軒”,並挑了幾名得力的侍女小心伺候。
簫絕情帶著風颺踏入幽蘭軒,一眾侍女侍衛紛紛見禮。簫絕情揮手示意眾人免禮,徑直來到了床前,同樣阻止了冉傾煙下床行禮的舉動:“冉護衛好些了嗎?”
如果冉傾煙仔細看一看簫絕情的眼睛,就會看到此刻的他眼底深處有一抹深深的歉然。然而一來他是位高權重的東陽王,身為侍衛不得如此無禮,二來她的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跟在簫絕情身後的風颺身上,是以未能看到那抹一閃而逝的歉意。
“好多了,多謝東陽王!”看到風颺,冉傾煙果然顯得十分開心,溫潤的眸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風颺,你……你也來了?”
“呃……啊……是”風颺盡量藏起自己的不自在,咳嗽一聲點了點頭,“你……你要多休息,體力恢複得才能快些,知道嗎?”
“嗯,我知道,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