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定了定神,沉聲道:“金城、隴西、漢陽三郡羌人大暴動。此刻陛下正召集群臣商議對策。”
“羌人暴動?”劉莊初登基時的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我還記憶猶新。羌人先勝後敗,滇岸、滇吾先後被迫投降。平定叛亂後,劉莊下詔將羌人遷入了三輔地區,一直以來都很穩固。劉炟登基以來對隴西從未掉以輕心,暴動因何而起?
“是!”墨香繼續道:“據金城太守郝崇的求援奏報所述。此次暴動以燒當羌為首,封養、卑湳、勒姐、吾良諸部聯合起來竟有五萬之眾。已攻入了隴西、漢陽二郡!大有席卷整個涼州之勢!”
單人數就是二十年前那場暴動的數倍。劉炟此刻是否會慌亂。
回到永安宮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我命墨香同我一起查找當年平亂的相關資料。隨著資料的增多,我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了。
二十年前的戰爭之所以拖的那麼久,一方麵羌人善戰,另一個重要的因素是卷進了朝廷的各種勢力。竇家的徘徊,劉荊的細作,郭太後兒子們的籌謀。待到內部勢力肅清了,戰爭也就勝利了。
好在此時朝局安穩。郭太後的兒子無再起之力。劉炟的幾位成年兄長封地不及其叔父的一半,無論國力還是兵力都無法起事。加上秦貴人,閻貴人也都教子有方,廣平王劉羨、钜鹿王劉恭、樂成王劉黨三人生活也是非常節儉,對朝廷也都十分恭謹。
如今唯一不足便是國庫空虛,加上旱災出現的流民尚未得到很好的安置。此刻出兵又一需要大筆開銷......
“母後!”一身朝服的劉炟邁著有力的步伐走了進來:“炟兒就知道母後又熬夜為炟兒想對策!”
“今日朝議可有定論?”趙熹是經曆過此事的人,我所知道的,他一定會為劉炟分析清楚的。
劉炟穩穩的跪坐了我對麵:“已派前度遼將軍吳棠為護羌校尉,戴罪立功。吳棠與隴西太守孫純為舊識,必定齊心協力。”
“如此是好,隻是叛軍勢大,吳棠之力怕是無法......”
“母後莫憂!”劉炟笑道:“炟兒已傳旨三郡太守,堅守,援兵很快就到!太傅的主意是先探虛實,穩定了局麵,朝廷再派得力幹將一舉平亂。”
二十歲的劉炟此刻輕笑篤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一改往日在我麵前撒嬌的嬉笑模樣。雙眸雖沒有劉莊的銳利與堅定,倒也可使人心安定。
“炟兒是長大了,若是你父皇見你如此穩重定會高興。”
我起身將那枚虎符交到劉炟手中:“炟兒,母後以為此刻是該交給你的時候了。選將之事多同太尉及三公商議,萬萬不可輕敵了。”
劉炟沒有推卻:“炟兒記下了。母後不要再為炟兒熬夜了。若是母後累壞了身子,父皇可是要責怪炟兒的。自炟兒登基以來,母後從未有清閑片刻,如今才剛剛得閑,又要勞神了。”
“炟兒有孝心了。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明日還要早朝。”
劉炟央求道:“母後睡了,炟兒才回去。”
拗不過劉炟,我便放下了資料,洗漱入睡。
隻是躺在床榻上怎麼也無法入睡。
二十年前的那場戰爭,正是我和劉莊經曆此生最痛苦煎熬的時期......
關注戰報又成了日常我最緊要的事。
護羌校尉的抵達暫時遏製住了局勢的惡化,雙方進入了對峙。
經過線人的多次探查,我才得知,此次暴動的起因竟然錯在漢軍。
金城郡安夷縣丞下屬霸占卑湳部落酋長之妻,卑湳酋長殺掉此人,奪回妻子,逃走。安夷縣丞見羌人殺害大漢官員便派部下帶兵追捕。卑湳酋長將全部落民眾召集起來,攻破安夷縣殺死縣丞。卑湳酋長為防漢朝問罪,便聯合勒姐、吾良兩個部落自立。
卑湳酋長率部叛亂的消息,頓時引起了金城郡乃至整個涼州的震動。燒當羌的首領滇吾之子迷吾,聽說卑湳、勒姐、吾良三部落舉兵的消息,立即召集部眾集合,同時號召所有的羌人聯合起來,共同對付大漢!
燒當羌的實力是諸羌中最強的,聲望也最高,所有的羌人無不以其馬首是瞻。燒當羌一動,涼州各地的羌人幾乎全部聞風響應。
同看線報的墨香一時怒道:“太後,雖說奴婢痛恨戰爭,可是此次奴婢真的讚同卑湳酋長的做法!對此等惡人就該殺而後快!”
我無奈的歎了氣:“惡人固然該死!隻是由此引發了戰爭就不該了......”
墨香看了看我,沉思了片刻道:“太後,您有沒有發覺,同是與羌人的戰爭,此次和二十年前大有不了。”
“有何不同?”
墨香淡淡笑道:“二十年前是羌人尋釁,欺負漢人在先,我大漢處於防禦地位。如今是羌人奮起反抗漢人的欺負了。我大漢明顯處於強勢!所以太後大可不必為此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