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恭擔任戊校尉後,深知北匈奴決不會坐視車師與漢朝親好。他一方麵積極聯絡西域大國烏孫,表達重建友好關係的誠意,受到烏孫國上下歡迎,遣使獻名馬,並願遣子入侍朝廷。又與其先人是漢人的車後國王後建立了聯係,從而對敵情心中有數。另一方麵,保持高度警惕,在督促屯田之時不忘戰備訓練,從而使自己手中掌握了一支人數雖少但戰鬥力很強的武裝隊伍。耿恭鎮守的金蒲城位於車師後國境內,幾個月前,竇固、耿秉、劉張率領漢軍主力東歸後,耿恭率領千餘名漢軍士卒駐守,嚴防匈奴人南下。隻是麵對兩萬匈奴精銳主力的進攻,幾千守將如何抵擋得住。
我輕輕揉了揉劉莊的太陽穴:“子麗,你剛剛醒來先定定神,就不要想這個了好嗎?”
“明日朝堂,我先聽聽大臣們的意思,是命竇固前去救援,還是再選派援軍。”劉莊說著眉心又皺了起來:“隻是我若是撐不下去了,大軍在外我實在不放心。是我求勝心切,才落下這兩難的局麵。”
我伸手將劉莊皺起的眉心撫平:“子麗,我不許你自責,你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想當年武帝有著衛青,霍去病那樣的良將也沒有將匈奴消滅。如今咱們的第一次出征,竇固大獲全勝,第二次出征也是一路捷報,奪下匈奴左膀右臂,匈奴定是急了才會如此報複。就算咱們滅不了匈奴,他們再也不敢覬覦大漢江山了!”
“你呀!”劉莊暖暖一笑:“總是為我開脫,你還記得嗎?當年我才剛剛登基,蠻羌入侵,持續了近一年之久,那個時候我的壓力真是大極了。我不希望炟兒一登基也麵臨著我的困局。可是眼下的局勢,怕我是有心無力了......”
“子麗,炟兒已經十八了,已經是成年人了,這一年多,他都跟著你參與朝政,更是對戰局清楚的很,不如這段時間就讓炟兒代你暫時理朝,等你好了再......”
“傻瓜,還說好話騙我嗎?最近一段時間,我的頭總是脹的很,偶爾還疼的要命。清醒的時候我就開始後悔第二次出兵了,去年匈奴攻打雲中不下,就已經撤了。是我想著一勞永逸的為炟兒除去北方之患,這才耗盡國力出兵。炟兒不但要麵臨殘酷的戰爭,還有國庫的空虛,以及初登大位的惶恐,他才隻有十八歲,我真擔心......”
“陛下千萬不要擔心!”馬防捧著藥碗大步走了進來:“殿下雖然年幼,卻是有著陛下的英武和先帝的庇佑,一定會將我大漢發揚光大的。陛下此刻緊要的是調理好身體。”
劉莊微微一笑道:“你是知道我的身子的,我還有多久?”
馬防小心翼翼的將藥碗遞給了我:“隻要陛下好好歇息,按時服藥,積極治療,幾個月的時間,臣還是可以擔保的!到那時候,戰事就明朗了,是戰是和自然見分曉了。”
“好!”劉莊緩緩的坐直了身體:“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明晨早朝,我要好好的坐在德陽殿。我會安排好炟兒代我理朝!”
“諾!”馬防一臉的笑容:“隻要陛下能好好休息,身體自然會有好轉的。”
我將吹涼的湯匙舉到了劉莊嘴邊,劉莊緩緩了喝了下去,轉頭對著馬防笑道:“夜深了,大舅子就在隔壁將就一晚吧。我以後怕是離不開你了,你就搬過來住吧。”
“諾!”馬防緩緩的退了出去。
馬防腳步聲尚未消失,劉莊又對著我促狹一笑:“明日將喜文也叫來吧,不然你又有說辭了。”
“你!”病的這麼厲害,劉莊還是不忘逗笑來寬我的心。
一碗藥喝下去,劉莊漸漸的又有些困倦了。
我拿著溫熱的棉巾幫劉莊擦了擦雙手和麵龐,劉莊像個可愛的孩子,靜靜的躺著,任我擦拭,完了還不忘對我暖暖一笑:“有勞美人了。”
我衝劉莊一笑, 轉身放下棉巾。
回過頭,床榻上劉莊已經麵帶笑容入睡了。
外麵的狂風暴雨似乎已經平息多時了,殿中靜悄悄的,劉莊的鼾聲讓我的心異常的踏實。輕輕熄滅了燈火,跪坐在榻前,握著劉莊的手,黑暗中聽著劉莊勻稱的呼吸聲,靜靜的守候著。從現在開始,不管你醒著還是睡著,我都會陪著你,守著你,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