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劉義王拚命的搖了搖頭:“四哥聽你的,你去說說.......”
“好啦!”陰太後突然長歎了口氣:“舞陽,梁鬆做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他連你都欺騙......梁家功勞再高也不能武力對抗朝廷!”
“母後!”劉義王鬆開了我,一把抱住了陰太後的手:“那你叫義王下半生怎麼活?”
陰太後流著淚將頭轉了過去:“生在皇家,就是這樣,怪隻能怪你沒有管好駙馬,以至於他屢屢的犯事。若不是皇上早有準備,他們的武裝就要威脅皇宮了。”
“義王知道了!”劉義王苦笑著癱坐在地上:“義王認命了。”
殿中一時陷入了死寂中,不知不覺淚水,已經迷糊了雙眼。
我們就這麼默默的流著淚,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急促的腳步聲,一身白袍的劉京跑進了寢殿,氣喘籲籲的道:“母後,大姐,四嫂......”或許被殿中悲愴的氛圍感染了,劉京的聲音越來越輕:“京兒聽說陵鄉侯已被問斬......”
劉義王身子猛地一震,拉著梁扈站起身來,咬著牙道:“走,給你父親收屍去!”
兩個悲痛的背影漸漸的從眼前消失!
陰太後突然坐起身來大喊道:“文書!”,隨即身子一軟,暈了過去,被劉京一把抱住。
“快傳禦醫!”我對著一邊一臉淚的陰妧吼道。
“母後,母後......”劉京連連搖晃著陰太後。
很快疾步而來的禦醫上前為陰太後把起了脈,須臾衝著我和劉京稟道:“太後身子弱,又有病根,一時悲痛過度,這才暈了過去。不過從脈象上看並無大礙,不出傍晚就會醒來了。待微臣給太後開些提神滋補的藥,等太後醒來喂她服下。”
“有勞了!”陰妧送禦醫出了殿。
劉京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對我低聲道:“我真沒想到,四哥會這麼快處決大姐夫。他真下得了狠心!”
劉京的問題,我無言以對,呆呆的跪在床榻前,看著麵色慘白陰太後緊閉的雙目還不時有淚水湧出。她的苦又有誰體諒的到。手心手背都是肉,傷了哪一方她都難受。如今她三個親生的女兒,竟是沒有一個不傷她心的了。劉中禮受竇家牽累被遷回原籍是生離,劉綬的死別就是撕心裂肺的悲痛了,如今劉義王中年喪夫,做母親的又何嚐不是肝腸寸斷。到底哪裏錯了!她們都是高高在上金枝玉葉的公主,為什麼她們要承受這麼多的痛苦?殿中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紅彤彤的燈火又將殿中照亮。
在劉京,陰妧和我的急切等候中,陰太後緩緩張開了眼睛。
“母後,您醒了!”劉京連忙哭道:“母後,京兒不許您出事!”
陰太後眯著眼睛看了看劉京,又緩緩合上了眼睛:“你們都走吧!讓母後安靜會!”
陰妧上前和聲道:“母後,您喝點藥再睡好嗎?”
陰太後雙目緊合,不再做聲。
此時隨著一陣腳步聲,一身朝服的劉莊沉步進了殿,徑直在我身邊跪了下來:“母後兒子向您請罪了!”燈光中劉莊的側影堅毅而又決絕:“兒子讓母後傷心,更讓舞陽悲痛!”
陰太後緊閉的雙目,淚水不斷的湧出,許久才淡淡道:“你是皇上,你做的沒錯!”
劉莊直直的跪著,聲音帶著哭腔:“母後,兒子求您,喝了藥保重身體。”
“四哥!”劉京哭道:“你為什麼就不能饒了大姐夫?不是都說要饒恕了嗎?為什麼這麼快又......”
劉莊緩緩的抬起頭,麵色鐵青:“他們已經在城外集結了上萬的武力,若不是你六哥及早發現,被他們混進來,洛陽就要遭殃了。”
“夠了!都別說了!”陰太後一把抓住了劉京的手:“母後喝藥,你們都回去吧!母後實在是經不起你們這麼吵了!”
出了長秋宮,外麵漆黑一片,正月的夜間寒風凜冽。
我攙扶著劉莊緩緩的朝長秋宮走去。一路上劉莊身子僵硬,疾步不語。
進了椒房殿,劉莊一把拽住了我,大步朝寢殿走去。
我隻覺得他的手冷的刺骨。
寢殿內還是一片漆黑,劉莊一把掩住了門,抱住我,顫抖著無聲的哭了起來。
我輕輕的撫著劉莊的後背,他的痛怕是雙倍甚至是多倍的吧。
許久劉莊才顫聲道:“下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定會傷了母後和舞陽的心。可是他犯了這樣大逆不道的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饒恕他了......我找不出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