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晚照,一河晶瑩。
我們站在高高的河岸上望著對岸的空曠遼遠的蒼黃。極目處惟有黃色,黃土地在寒冷的冬日傍晚顯得厚重沉寂。冬季水位較低整個冰麵也有近千米的寬度,也就意味著我們要從這起伏雜陳的冰麵走到對岸。
劉京望著冰麵蹙起了眉頭:“四哥,這冰當真經得住咱們車隊過去?”
劉莊默默點了點頭。
“那可真冒險啊,萬一冰裂開了,咱們可就掉下去了!”
“烏鴉嘴!”我衝著劉京喊道:“要是掉下去你就遊到對岸!”
劉京撇了撇嘴:“怕是掉下去就凍成冰塊了!”
“你怕了?”這麼厚的冰是不會開裂的。
劉京一扭頭衝著我笑道:“四嫂你會遊水?”
“會!”隻是這滴水成冰的河中怕是再會遊都沒用!
“真的?”劉莊淡淡一笑:“我怎麼不知道呢!”
“你又沒問過!再說也沒機會啊!”這時候又沒有遊泳館,女子更不可能隨意濕身下河。
劉莊嘴角一揚道:“回營帳,日頭落了,外頭冷。早些歇息,明晨可是要早起渡河的!”
篝火,營帳,加上厚實的被子,劉莊溫暖的懷抱,一夜舒適。
我還在夢中便聽外麵有了整齊的腳步聲和此起彼伏的吆喝聲。
“子麗,醒了沒?”外麵都還是火光,想必還在夜間。
劉莊閉著眼睛聲音軟軟的:“今個竟比我早醒了?”
“我想著過河呢,一夜都睡的很輕。”這個時候想必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外頭將士們都已經行動了。
我們穿上了最厚的冬裝,披著厚厚的披風,裹得幾乎隻剩下眼睛了。
出了營帳才看到外麵火把將冰河照亮,河麵上已經鋪上了兩丈寬的幹草,像是一條枯黃的路,連起河兩岸。手持火把的將士踏冰而立一直延伸到了對岸。整個河麵在火把的點綴下猶如銀河玉帶,每一個火把都像是閃耀的星星。
“哈哈!”劉京裹著一件黑色的披風密不透風,樂嗬嗬的迎上了我們:“我是被凍醒的!沒想到夜間渡河這麼刺激。”
司空馮魴、司徒李析,虎賁中郎將任隗都已經簇擁到了我們周圍。
司空馮魴拱手道:“啟稟陛下,路已經鋪好,請陛下移駕!”
“好!”劉莊拉著我的手朝河中走去。
我和劉京一左一右的陪在了劉莊身邊,馮魴,李析,任隗緊緊的跟在我們後麵。幹草兩邊是手持火把的將士,他們穩穩的站著為我們照亮了道路。
走在厚厚的幹草上依然感覺下麵的冰河寒氣逼人,我緊緊的握著劉莊的手。剛踏上冰河我心底還是有些許擔憂,劉莊溫暖的手像是最強的保護,讓我我漸漸的卸下了心裏的擔憂。誰知這時劉京卻不合時宜的大聲道:“如履薄冰就是這樣的感覺吧!要是冰塌了咱們可都要掉下去!”
“殿下真會開玩笑!”身後的任隗笑道:“剛才已經過了一陣馬,這冰結實著呢!”
“噢噢!”劉京又笑道:“我是擔心你的那些戰馬把冰都給踏壞了!”
司空馮魴沉穩的聲音響起:“殿下放心,這路萬無一失的!”
“我知道!”劉京一回頭衝著馮魴笑道:“我這不是調節下氣氛嗎!這樣才更刺激!”
馮魴答道:“臣下知道了!”
馮魴一板一眼的回答讓劉京沒了興致,轉過身來不再答話。
劉莊一路無話徑直拉著我前行,約摸一刻鍾我們才抵達了對岸。
起伏的黃土地已經站滿了虎賁將士,篝火燃起,簡易的營帳也都已經搭建起來了,不遠處的將士正在埋鍋造飯。看來馮魴早早安排了一半人渡過河。
“陛下請入帳吧!”馮魴指著中間的大帳道:“帳中暖和!”
“不了!司空先忙吧,朕在外看看!”劉莊拉著我朝岸邊一較高的土坡走去。
此刻天已經蒙蒙亮了,河麵上的將士們還在有序的過河。
劉京緊緊的跟上了我們,高坡上我們三人並肩而立。東望冰河一望無際,北邊更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灰黃土地,遠處河中的將士像是一個個的亮點,人在河山之中顯得何其渺小。
漸漸的東方天邊紅光湧現,染紅了一河的晶瑩。
劉京充滿欣喜的說道:“四哥是帶我們看日出嗎?”
“嗯!”劉莊點了點頭。
劉京望著東方的天空歎道:“總算帶上我了,我還記得那年你們幾個去白雲山看日出都沒帶我!綬兒姐姐回來說有多壯觀多美多好看,讓我羨慕了好一陣呢!這回可是輪到我給她顯擺了!回去我就告訴她黃河日出才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