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僧(1 / 3)

金陽城繁華依舊,寬闊的大街上車水馬龍,穿梭如織。

大街兩旁是一排排商鋪,夥計們在清晨的陽光裏賣力的吆喝,叫賣,清新的空氣夾雜著各種小吃的香氣,一片喧鬧景相。

乍進東城門的大街上熙熙攘攘,摩肩比踵,忽然,人們往兩邊一讓,空出中間位置,因為一座兩人高的柴堆在慢慢移動。

柴堆下是一個青年,十七八歲,削瘦身材,中等個頭,長長的臉,下頜還有幾顆青春痘,正一臉莊嚴,緩步而行。

他頭頂光亮,一毛不存,清晨的陽光一照,閃閃發亮,六個戒疤清清楚楚,竟是個出家的和尚,

褐色短衣,手腕係一串紫色佛珠,腰間別一把短斧頭,微躬著腰,一步一步穩穩當當。

他背上的柴禾如小山一般,常人背不得,他卻輕鬆裕如,如此驚人力氣,自然惹人注目。

“這是誰呀,好大的力氣!”旁邊一個拿著油條,呼嚕嚕喝豆漿的漢子問。

旁邊一個幹巴瘦的小個子搭腔:“他——?你不認得?……嗬嗬,閣下不是本地人吧?”

“嘿,我剛到兩天,準備來金陽做個小買賣。”那人笑道,四十餘歲,圓臉,穿著藍衫,笑嗬嗬的,一團的和氣。

“難怪……,他叫李慕禪,法號湛然,可不是尋常人物!”小個子道。

“何處不尋常?”

“力大無窮,雖是個和尚,卻惹不得,殺過人的!”

“殺過人?!”藍衫漢子臉色一變。

小個子朝那邊望了望,湊過來,壓低聲音:“曾有兩個家夥不開眼,劫他的道,結果被他宰了一個!”

“他武藝高強?”藍衫漢子瞪大眼。

小個子搖搖頭:“照我看,他沒學過武藝,不過,他力大無窮,一拳就能把人打扁了,跟練過武的有啥分別?”

“就是就是!”藍衫漢子點頭,小心的望過去,恰好那青年的目光掃來,忙不迭的避開,裝作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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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禪收回眼神,微微一笑。

他神情沉靜,眼神平和,雖身在鬧市,卻如在山野走路,靜氣凝神,沿著大街往東,過一座橋,來到橋邊一座高樓前。

樓正中掛著一個長匾,寫著“超然樓”三個金字,閃閃放光。

一條大河穿過大橋,超然樓正位於河邊,坐在樓上,可俯看寬闊的大河,南風一吹,直接掠過河麵,吹入樓中,清風送爽。

這超然樓乃金陽城數一數二的大酒樓,高有三層,參雲而上,通體漆以暗褐,沉凝端重,有森然之勢。

樓裏飛快跑來一位小廝,十七八歲,一身短褐,身形與負柴少年相若,瓜子臉,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笑眯眯的,看著可親。

他來到近前,笑道:“慕禪,你來啦!”

他也不多說,說話間轉身帶路,繞到超然樓後,進了一間院子。

院子平闊,鋪著青磚,收拾得幹幹淨淨,南邊擺了一個兵器架子,刀槍劍戟一應俱全。

院子西角搭了一個草棚,裏麵堆滿了柴禾。

將柴堆放到棚內,李慕禪直起腰,拍拍衣衫,一邊說道:“李健,這兩天要下雨,我就提前送些柴禾過來。”

瓜子臉少年笑眯眯的道:“慕禪你說要下雨,自然要下雨的,走走,咱們去喝一杯!”

這少年知道,李慕禪通曉天文,看天氣極準的。

李慕禪擺擺手:“下回吧,今天二姐回來,你給我置辦些酒菜帶回去,路遠,不能耽擱。”

瓜子臉少年雙眼一亮:“二姐回來啦,那好,我馬上準備!”

他一溜煙兒跑出去,隻留下李慕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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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禪搖頭笑了笑,這個兒時的朋友,出來做事果然大有不同,現在行事不再拖拖拉拉了。

他轉身打量著這個院子,高牆青瓦,氣派不凡。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七載,早已適應。

在前世,他年已四十,一無所成,從一所三流大學哲學係畢業,然後找了一份糊口的工作,大學時的理想煙消雲散,被社會所融煉,隻能隨波逐流。

後來,隨著年紀漸長,結了婚,婚前被逼得買了房,後又離了婚。

房貸像是一座大山,壓得他透不過氣,雖然在公司裏度曰如年,上司苛薄,動輒找碴,他卻不敢辭職,隻能忍著,人窮誌短無可奈何,終於一場車禍結束了這一切。

前世種種,仿佛一場大夢,漸漸淡去,越來越模糊,高樓大廈,電腦電視,飛機汽車,已經遙不可及。

他所處這個世界有兩千年文明,經過十個朝代更替,如今的大衍王朝,如曰中天,正當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