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弱冠是要行冠禮的。貧富不計,各有各的行法。官宦子弟,富貴人家,冠禮免不了變成一場炫耀財富,抒發欣喜的炫耀秀。而窮人家的孩子則是家裏父母準備上一頂冠,一桌平日不大能吃到的酒菜,三牲五禮用些許幹果替代,就算完成了整個儀式。書香門第,則是謹守過去的周禮,道不盡的繁瑣,一套儀式下來,恐怕身體欠安的少年,真的能從冠禮儀式上暈厥過去。
元太爺的家裏,自來到此處,既開始經營馬場。那時元氣數將盡,天下紛亂,各路義軍和元軍戰鬥不止。
無論是那家軍隊,良馬都是必須製品。這元家人似乎祖傳會養馬馴馬,所以趁著亂世,日子迅速紅火了起來。馬場裏還收留了不少的雇工,蓋起了四進的大宅子。從流民慢慢變成了財東。
家有餘糧心不慌,腰有銀錢人放光。有了錢,元家當然想要長子的冠禮變的風風光光的,不但對兒子算是個交代,場子裏的雇工們看到了,也要讚一聲體麵。
於是,這冠禮,於元太爺哥哥滿二十周歲的五個月前,就開始了準備。直等著到了正日子,辦出個風光的場麵來。而元太爺的母親,也早就在附近村鎮的人家裏,替元太爺的哥哥說好了一個年方十五歲的姑娘做妻子,隻等過了冠禮,就接進門來,替老元家開枝散葉。
要是一切如常,恐怕,元太爺和他日後的長子長孫們,隻能算個偏房子孫,村東的大宅與他們無緣了。
可是,就在元太爺的哥哥距離冠禮尚有不足一月時間的時候。在他身上,忽然出了一件怪事。
元太爺的哥哥雖然整日與白駝為伍,可是卻極喜幹淨。每天上下午,都要將白駝拉入附近河溝之中為它擦洗,自己也要洗上兩次。幹幹淨淨,精神煥發。
這個優良的習慣,讓他看上去整潔而清爽。沒有大多數馬場生活的雇工們身上發癢的小毛病。
忽而在這個時候,元太爺愛幹淨的哥哥遍體癢了起來。這一癢,就從肉裏癢到了骨子裏,無可抑製一般,生生的把一個年輕的小夥癢的嘴裏荷荷怪叫,雙手不停的在周身抓撓。
很快,這古怪的奇癢,就發展到了更加頑劣的地步。除了自己抓撓外,元太爺的哥哥經常癢的脾氣暴躁的喚來家裏人或者雇工與自己一起抓撓。
抓撓一開始,就不再停歇,撓的人手指發酸,精疲力盡。元太爺哥哥的身上皮開肉綻,鮮血橫流。除了手腕手指無力外,更難抵禦的,就是那內心中的恐懼。想這古怪的一幕,一個活人生生成了這個樣子,怎麼能讓人不頭皮發麻,心中發冷。
盡管如此,元太爺哥哥的怪病還是一日重似一日。就連那白駝,他也無心再去關注了。
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元太爺的哥哥怪病未愈,白駝哪廂不知道是不是長久不見這個自己的朋友,也跟著鬧起了病來。一向胃口極好的白駝不吃不喝,日益衰落。眼神變的低迷而無力,連站立著都搖搖晃晃的。隻能終日跪臥在地上,一動不動,
有膽大的雇工,學過一些獸醫的手段,想為白駝治療一二。可是手觸摸到這白色的駱駝身上,方才大驚失色。這白駝通體寒冷,如觸到了凝結的結實的冰塊一樣,如若不用眼看,簡直就覺身前是一個寒氣逼人的冰雕。
元家由喜到悲,被古怪的氛圍所籠罩。方圓數十裏的大夫和獸醫請了不少,這一人一駝元家的兩個“寶貝”卻沒有絲毫的起色。
元太爺的母親每日裏燒香拜佛,以淚洗麵。眼瞅著,不知道還有什麼悲劇等著在這個家裏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