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童子命(1 / 3)

我叫關五行,出生在北方山旮旯一個普通農民家庭。

父親是退伍軍人,在我十歲以前一直在家種地賣菜維持一家人的生計,母親是地地道道的農民,沒上過一天學,平日裏除了下地幹活就是伺候一家人的吃喝,我還有一個姐姐,名叫關秀秀,比我大五歲。

他們都是普通平凡的老百姓,當然,我也是,哈哈,是一個小老百姓,隻不過,我這個小老百姓有些特別。

我出生時沒什麼天地異象發生,隻是出生的日期比較特別,一九八零年九月十四日秋夜亥時,據村裏的陰陽先生魚肚眼說,這個時辰出生的人是真命童子。

迷信的說法,童子命就是短命,因為童子是侍奉神仙的童男,雖然天生聰明可愛,但因為魂魄是童子,長不大就要去侍奉神仙去了,不能成家立業,甚至活到三四歲就會夭折。

說起來我小時候還真有些異樣。

據我母親說,自打我出生後,就一直體弱多病,從來沒斷過藥,可怕的是莫名其妙地高燒不退,驚恐大哭,吃藥打針都不見效,閉著小眼睛半死不活的樣子,每每嚇得母親求神拜菩薩,恐慌不已,雖然屢經危難,但每一次我都奇跡般地挺了過來,也多虧有一個疼我的母親,不然我也活不到現在。

還有就是,我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記得一個夏天的晚上,我們一家人坐在院子裏的梧桐樹下吃晚飯,明亮的月光下,我看見爺爺佝僂著身子從大門外走進來,徑直走進灶房,片刻後又走出來,手裏抓著一個饅頭,邊啃邊又從大門口走了出去。

怔怔地望著爺爺在夜色中有些虛飄飄的背影,我急忙咽下嘴裏的一口飯菜,大喊:“爺爺,你回來了!爺爺,你怎麼又要走啊!”

這一聲喊,把正在大口扒飯的父親嗆得差了氣,俯下身子大吐不已,母親包括姐姐也都嚇得不行,瞪著驚恐的眸子四下裏亂瞧,因為爺爺剛去世沒半年,隻不過爺爺下葬的時候我生病住在醫院,沒有見到也不知道,出院後母親怕我為此傷心難過,就同父親姐姐合計騙我說爺爺出遠門了,要好幾年才能回來。年小的我就信以為真了。

“你這熊孩子,黑燈瞎火的亂喊什麼?”父親吐完直起身子,瞪著眼喝斥我。

母親用擔憂的目光掃了我一眼,說:“行行,你爺爺出遠門了,怎麼可能會回來!”

我委屈地撇嘴道:“爺爺就是回來了,我剛剛還看見他去灶房拿饃吃呢!”

母親聽了,與父親對視一眼,然後起身走進灶房,出來後她臉色發白,神色慌張,手裏捏著一塊饅頭,走到飯桌前,背著我和姐姐,將那塊饅頭伸給父親瞧。

我好奇心起,躡足上前窺視了一眼,月光下我明明白白地瞅見,白白的饅頭上麵赫然有五個黃褐色的手指印,深深陷了進去,不像是人捏上去的樣子。

當時我就聽見當過兵的父親倒抽了一口涼氣。

更加奇特地是,我晚上總是做同一個夢,夢見一座古代的大房子,房子裏的人都是長發束辮,盤腿而坐,身上穿著電視上才能見到的寬大衣袍,長大以後我才知道那是道觀以及道人。

除了那個離奇反複的夢,我還害怕見到道觀廟宇,更害怕見廟裏的神像。

我們村叫雙廟村,聽村裏的老人講,這村名的由來,是因為我們村裏有兩座廟,一座是關帝廟,一座是光武祠,關帝廟裏供奉的是三國時期的三英神位,光武祠裏麵塑造的是光武帝劉秀以及他身邊的四員大將的神像。

這兩座廟,我隻進去過一個關帝廟。

是在極不情願地情況下跟母親一起去的,母親信神,逢初一和十五總要去關帝廟裏燒香拜神,目地隻有一個,那就是祈求關老爺保佑她的兒子健康平安,長命百歲,那次她聽信廟裏神婆張月娘的話,說是帶我給關老爺磕幾個頭,就能消除一身的災難,結果事得其反,才一踏入廟觀,我的心就莫名其妙地狂跳了起來,當見到那怒目生煞的張飛像時,我的心大跳欲裂,渾身發抖,頭暈目眩。就感覺那栩栩如生的張飛像如活物一般,我有一種被其撲殺的錯覺。

死神的腳步一直追隨著我。

多災多難、病病弱弱地挺到了七歲,頑強地生命將魚肚眼的死亡預言打擊得支離破碎,但我認為,魚肚眼的話並非虛談,因為我自覺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如果不是母親的愛護有加,悉心照料,我怕也活不到七歲,也許是她的拳拳愛子之心感動了上蒼,才讓我羸弱多災的生命得以延續。

父親一直不相信童子命一說。

父親是初中文化,受過教育,又參過軍,思想比較開放,他從不迷信,所以他對魚肚眼的說法呲之以鼻,當我以頑強的生命徹底粉碎了魚肚眼的早夭預言後,他欣喜之下,還差點要用他那雙在部隊磨練出來的鐵拳教訓那個多嘴的“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