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月的注意力終於被吸走,等她說完,才道:“為什麼不用霜天曉角塔做陣眼?”她起先想出的陣法是令兩島遙相呼應,以霜天曉角塔做為陣眼,然後霜天島做為輔陣的,想了很久想的很辛苦啊,隨便改了太不人道了。
結果帝後直接翻了一個白眼給她,表情一點都不慈母:“我想不出要把那個小破島包進來的理由,多出許多變數不說,整個陣也變的不圓轉。”
花朝月據理力爭:“可是霜天曉角塔對這一方海域來說很重要啊!”霜天島主管若虛對花家小小天師來說也很重要啊!這個後門必須要開啊!
“那又怎樣?”帝後哼,嫌棄的瞥了管道長一眼:“關我甚麼事。”長的又不好看!
“喂!”花朝月指著她:“你這個女人怎麼這樣!你相公坐在那裏你都不曉得對你女兒溫柔一點嘛?”
帝後眼皮都不抬:“我相公都沒說話要你多事!”
花朝月急了:“陣法是我要設的,是我跟師父說的,我是魚鯪島弟子,我要怎樣設就怎樣設!”
“那你有補天石嗎?炙焰石?黑冥玄玉?”帝後笑眯眯的用力欺負女兒:“當然啦,大家這麼熟我可以送你,可是你問問你師父要我設還是要你設?”
頭一次看母女倆這樣吵架的陸壓看的津津有味,花漫天淡定盤膝等兩人吵完,那邊紫微帝君早就習慣了,也不製止,之前在紫微神殿,明明他一左一右有兩個位子,很可以一人一個,結果帝後偏要撤掉一個,回回惹得雲錦公主大哭,然後兩人一路拌嘴到吃完……
花朝月鼓了鼓腮,正要轉頭向爹爹撒嬌,忽然福至心靈,終於想起了娘親為嘛跟她過不去,於是大聲道:“爹爹你好英俊!簡直就是風華絕代傾國傾城!天上地下沒有人可以跟你媲美!”
紫微帝君很給麵子的衝女兒點了點頭,帝後哼了一聲,露出“這還差不多,少拿阿狗阿貓跟我家美相公比”的意思,花朝月瞥了管道長一眼,意即“委屈你了”然後轉向帝後,帝後嫣然一笑:“乖!可是陣法,還是要依我。”
花朝月瞬間泄氣,往床上一躺,她雖然頑皮胡鬧,卻極聰明,當然明白帝後這時候還在堅持,就證明她所想的的確不對,可是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霜天曉角塔現在的陣法有些不牢靠……那邊帝後徑自跟花漫天商量,也不來哄她,花朝月躺了一會兒,悄悄拉了管道長的手枕在臉下,他伸手輕輕掠了掠她的頭發,低頭對她一笑。
臨睡前能看到他,看到他笑這真是太好了,於是小姑娘心滿意足,眼皮漸沉,慢慢睡了過去……管道長一直到她睡的沉了,才抬手打了個隔音的結界,走到法陣前,坐了下來,悠然道:“我曾算過,大約四十三年之後,魚鯪島東南角會有一次巨大海嘯,到時扶瀾山也許會崩塌……”
帝後並不在意:“既在海中,自然會有海嘯,這何必去算?”話雖如此,仍舊細看陣圖,管道長也不再說,幾人商量了小半個時辰,便把陣法定了下來,帝君等人辭出,管道長也跟著出來,才堪堪走出幾步,忽有所覺,猛然抬頭向霜天島的方向望去……也許隻有他才看的出,霜天曉角塔萬年不滅的燈火,竟忽然暗淡了些。管道長一皺眉,飛也似的瞬移了出去。
………………
早上醒來,花朝月張眼時,室中空無一人,花朝月也不叫人,在室中踩著飛劍飛來飛去洗瀨……讓來叫她起床的樂然嚇了好大一跳,他不知她扭傷了腳,不由笑道:“怎麼這麼用功了?”
花朝月踩著飛劍迎過來:“找我有事?”
“嗯。”樂然道:“師父昨天吩咐了,今天早上送客人們走,那個錦衣侯,師妹要不要送送?”
“哦對!”花朝月立刻馭劍飛出,錦衣侯遙遙看到她來,臉色略略緩和,等她到了近前,才道:“不是約好一起去無尾山?”
花朝月看身周隻有樂然,也就跳下飛劍,扶著樂然的手臂:“本來是的,可是我娘親要幫我師父在島上布陣……我又扭傷了腳……”
樂然訝然道:“扭傷了腳?”
“嗯,”花漫天拎起道袍,給他們看包的厚實的腳腕,續道:“所以,我一時去不了。”
錦衣侯皺眉,這時候他實在說不出我可以多留幾天等你的話,一來無謂,二來他也掛念京中的情形不敢久留……他雖一直沒失了風度,屢次被遺忘也沒掀桌暴走,可是這幾天的情形,與他著實便如夢一般……他實實在在的知道,兩人的距離有多遠。
樂然在旁溫和道:“你先與你的人會合罷,我會派人將你們一路送到岸上,大約可以省得幾日工夫……師妹他們若去無尾山曆練,是馭劍去的,隻怕也無法同路。”
錦衣侯默然點頭,終於還是道:“月兒,若他日有暇到京城,爺在府上掃榻相迎。”
這話說的極軟,竟也透出了幾許深沉,花朝月眨了下眼睛,笑道:“好啊!我一定去。”
於是兩人揮手道別,樂然親自送他去了霜天島……花朝月馭劍在島上轉了一圈,竟不見管道長的人影……問旁人也說不曾見到……吃過午飯帝後挑了人特訓,然後入了夜花漫天和帝後動手布陣,花朝月忙著摻和,順便向陸壓道君表功……等到陣法布成,又拉著師侄和侄孫試了一宿之後,花朝月忽然發現,她已經一天一晚沒見管道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