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車與象(1 / 2)

夜明瀾有意顯示武力,這幾句話皆以真力灌注,遠遠傳開,那些祥瑞門人隻覺音波貫腦,十分刺耳,功力不濟者竟有頭暈眼花之感,一時相顧駭然。夜明瀾不待他們反應過來,將腳一踏,已衝出了掃塵殿,身在半空,雙手連指,道道勁氣橫空,離得稍近的三個門人躲閃不及,百會、太陽、膝下幾穴被勁氣衝擊,瞬間倒地,生死不明。

一聲長嘯,夜明瀾落地連踏,僧衣飄拂間又是幾道勁氣接連飛出,這次眾人有了防備,隻有一人沒有躲掉,受了輕傷,方蕭看的焦急,厲聲道:“快一齊上!這老東西一身功夫全在雙手,離他近了便不成威脅!”眾人聽得此語,齊齊亮出刀劍兵器,對夜明瀾所發勁氣或擋或劈,雖覺那看不見的氣力勢大力沉,打的手不住麻痹,卻也漸漸逼近。夜明瀾雖處亂中,卻是泰然自若,聞言冷笑道:“老夫豈止這點本事?你叫這些人來不過想消磨老夫罷了,什麼時候叫正主出來?”說話時靠近一四色門人,那門人身手不弱,側身躲過夜明瀾兩道指勁,一刀朝他脖頸砍來,不料夜明瀾抬手一擋,當的一聲,那刀砍在夜明瀾兩根並指之上,四色門人虎口一麻,手中大刀竟是不得寸進。

那門人驚愕不已,夜明瀾嘿然冷笑。須知夜明瀾身為潛淵前任囚牛尊主,不光手上的一門“嶽指”功夫到了極致,內力也是極強。隻須臾間,兩根血肉手指便隨他意念硬的如同銅澆鐵鑄一般,尋常刀劍是萬不能傷其一毫。夜明瀾將手一抖,震開大刀,同時反手一戳,那門人慘哼一聲,眼中迸出血來,夜明瀾收手挺立,那門人右眼一個黑洞洞的窟窿,仰麵即倒,鮮血不住自眼眶流淌出,竟是被夜明瀾一指插進腦中,勁氣更是把腦漿攪爛,頃刻斃命。

祥瑞除了祥瑞之主外,就數六位部主權勢最大,往下又依弟子袖上雜色條紋多者為大,那門人本身穿著黃色,袖上又有紅、白、綠三色環繞,分明有了四色地位,已算得上祥瑞中的好手,本次受命而來,本想立下功勞,再升一色,卻白白葬送一條性命。此刻夜明瀾袖手立在屍體旁,麵無表情,點點殷紅血跡沾上僧袍,哪還有半分高僧模樣。場中群雄相顧駭然,雖有百人,一時卻不敢靠前。

見同門不前,方蕭眼中似要噴出火來,不由想自己上場動手。但他十三年前被夜明瀾廢去右手,內力雖在,打鬥功夫卻低了許多,不然也不會從五色跌至兩色,雖有報仇之心,卻無報仇之力,正為難間,忽聽背後一個笑吟吟的聲音道:“還想什麼,你也去罷”隨後隻感後背衣服被人提住,身子一重,複又一輕,整個人飛了起來,手舞足蹈地向夜明瀾飛去,當下急的哇哇大叫。夜明瀾忽見方蕭此舉也甚是驚訝,但送上門來豈有不殺之理,他對方蕭也是惱極,若非方蕭執意打探,他也不會落此尷尬地步,電光火石間便已出手,接連五指彈去,方蕭全然沒有抵擋,任那勁氣射來,待到落地時一顆大好頭顱已成了破爛篩子,紅白之物源源不斷流出,已然氣絕身亡。

輕易殺死方蕭,夜明瀾不覺皺起眉頭,抬首看向方蕭身後,一白衣男子正立在那兒,長發披肩,麵白如玉,帶著微笑,腰挎一柄長劍,手中折扇輕搖,端的是一副風度翩翩的公子模樣。

“阿彌陀佛。”那男子裝模作樣念了句佛號,看著夜明瀾,笑道:“大師身為落塵方丈,怎的在此大開殺戒,沒來由汙了佛門清淨之地?”

夜明瀾冷哼一聲,不理他發問,隻道:“你又何必點了方蕭穴道?縱是不點,他在老夫手下也不過土雞瓦狗爾。”

“不愧是囚牛尊主,”男子將折扇啪的一聲收攏,笑道:“在下不才,敢情討教幾招。”他說完揮了揮手,夜明瀾隻道他要發難,卻見在場眾祥瑞弟子徐徐退後,讓出場地,不由眉頭一挑,心道:“這人武功不弱,地位看來更是不低,竟能號令五色弟子,怕便是祥瑞部主之一了。”想著夜明瀾心中一歎,尋思道:“我私自脫出潛淵十三年,秀秀一弱女子孤苦伶仃,多虧門主照料,尚不至因孤身受難,此情此義,難以為報。今日我便是拋卻一條性命,為潛淵除去一個大敵,又有何吝。”他回頭看眼婦人,見她尚在殿內,睜大眸子,定定看著自己,不覺心頭黯然,對那男子拱手道:“且慢比試,我有一個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