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方疾又提起右腳,邁出第二步。隨之,身形又是一頓。
就這樣,“啪…啪…啪…”,方疾猶如慢動作般緩緩向上行進著,仿佛背負萬鈞。
一步一頓、一頓一步,直花去了一刻鍾才堪堪攀上百級石階。而在其上方,少說還有萬餘相同台階等著方疾邁過。若是按照這一速度,別說十二個時辰,就算是十二天也恐怕難以登頂。
而在此過程中,蓮甲少女已經重新趕上,並在留下一個古怪的笑容後,揚長而去。
“吱吱!”似乎不滿於方疾被少女輕易越過,小黑坐在方疾肩頭手舞足蹈,催促著方疾趕緊提速。
“嗬,不要著急。”方疾拍拍小黑的腦袋,示意其安靜下來:“先走的未必先到,後行的未必後達。老夫子的這句話,可不是那麼好懂的。”
停下腳步的方疾回過頭望了眼後方,隻見以半老煉氣士為首的那十餘個殿後的散修也已快速趕了上來。在見到方疾剛剛登上百級台階,其中數人更是麵含譏笑。
“走吧。”
方疾收回目光,繼續拾級向上。
而這一次,方疾的步子再也不是一步一頓、緩如蝸爬,卻是改為一種不快不慢的恒速步伐。且若是仔細觀看,更能發現方疾新邁出的每一步的跨度、速率、角度都變得全然相同、分毫不差。而要作到這一點,非對於身體有完美的掌控和調節不能辦到。
“走,超過去,讓那小子墊底。”下方的十餘散修中,不知誰發了一聲喊,立即便引來一通哄笑。
接著,在半老煉氣士的帶領下,這些抱團的散修加足馬力,以極快的速度從方疾身旁一齊超過。不過,鑒於方疾肩頭有暴躁的二階妖獸坐鎮,倒也沒有誰敢於隨意挑釁方疾。
待這十餘散修躍身而去,方疾真正變成了這千丈山路上的最後一人。
空曠、寬廣的山路上一下變成了一人獨行,方疾微低著頭,無謂一笑。
一個時辰後,“十二年獸日冕”上的第一朵火苗熄滅了,那鼠形年獸子光團也隨之消失不見。
方疾依舊孑然恒速上行著。
在他的身旁和身後,一片空空如野。唯有小黑一邊滋著靈酒、一邊無意義地偶然隨意尖叫幾聲,讓寂寞的山路多少有了些生氣。
兩個時辰後,牛形年獸子光團散去。方疾上方不遠處的石階上,已可以望見零散應試者的身影。
如此,三個時辰、四個時辰、五個時辰…直到“十二年獸日冕”上的半數年獸光團都熄滅了去,方疾已是跨過了七千餘級台階。此刻,在他的身旁滿是去喘籲籲、卻還在竭力上援的應試者。
早在一個時辰前,方疾再次越過了以半老煉氣士為首的那十餘個散修。顯然,那時的半老煉氣士的體力和靈力已經耗去了大半,不敢繼續全速攀登了。
而在半個時辰前,方疾第二次越過了蓮甲少女。這一次,麵對小黑的熱情招呼,少女卻隻能勉強一笑,同時一雙靈目中滿是驚異之色。
盡管麵對這樣種種,方疾的腳步依然沉穩、堅定且恒速。
其實,早在六個時辰前,他就已經猜想到了現在的局麵。
大山門的第一關,怎麼可能真的隻是登山這樣簡單。
以眾多應試散修的實力,如果真的隻是攀登一座普通的高聳雄山,即便山路再難行一倍,在十二個時辰內登頂對其也不是太大的問題。可是,此刻眾人腳下的這座高山並不是普通的凡山,而是苦魔崖百年大山門的試煉道場。
大部分的應試者可能並無法察覺到,其實每登上一級腳下的漢白玉石階,其所需花費的氣力就會增加一絲。盡管這增加的一絲壓力是如此微小,隻要稍不留意便會直接忽略了去。可是,隨著應試者邁過的石階越來越多,作用在其身上的壓力卻在不斷堆積。
一千級、兩千級、三千級…那一絲一縷的增壓終於彙聚成了一股洶湧洪流,開始無時不刻衝擊著應試者的身體和心神。
雖然,為了公平起見,煉氣士在登山時既可以依靠自身體力登山,又可以通過黃道山山路上某種神奇的規則將靈力充當體力使用,但是在經過六個時辰的攀登後,大部分應試者都已感到了疲憊不堪,不論是體力還是靈力都消耗繁劇。
不少應試者連續服下丹藥來補充精力,但是隨著其繼續上行,將要承受的壓力隻會越來越大。
當然,也有一些收有靈寵的煉氣士立即放出靈寵,想借其背負省下氣力。可惜黃道山對於靈寵而言似乎極為苛刻,所有的靈寵在黃道山的山路上不消一時三刻便會變得精力枯竭、不得不返回靈獸環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