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幾點染晶色,風雪情天覓仙蹤;
月下雪下花樹下,簫影花影疏離影。
縱使名簫皆藏盡,猶嫌不及短笛深;
隻把暗香作珊瑚,青霜羽氅弄簫聲。
那是一處布滿風雪的孤島,被一片連綿冰川包圍著。那裏常年冰雪不化,寒冷刺骨,鮮有人跡。
自半空俯瞰,整座島宛若一個潔白的銀碗。碎雪紛紛而落,仿佛要盛滿巨碗。但巨碗好似深若瀚海,任由落雪裝填無數歲月,仍舊不見有滿盈之象。此地主人見此情景後,便取地名為“銀盌盛.雪”。
銀光耀眼的孤島上,滿目雪白。唯有一株千年花樹,無懼冰冷與風霜,傲立於天地之間。粉紅的花色在冰封雪地展露著一抹驚豔。搖曳的細枝在風中好似揮舞著雙臂,使得亂雪難以沾身。是不屈,更是自信!
花樹下有一人,負手而立,羽氅翻飛,沉默不語。隻凝神注視著掛在花樹上的名簫,若有所思。
那些簫顏色各異,長短不一,在風雪中搖擺著,炫耀著。爭先恐後地想得到樹下之人的賞識。於是,一陣風起,眾簫齊奏。簫聲雜而不亂,簫影翩翩起舞。就這樣,一場私人專屬的“花簫舞樂會”開始了。每當此時,他都不敢分神,更不容他人打擾。就好像生怕錯過他最在意的那一段熟悉旋律似的。
他依稀記得那些簫的名字,但這並不重要。隻因那些所謂的名簫,對他而言遠不及懷中的短笛重要。
他愛聽簫,聆聽自然風雪為他所奏的純粹簫聲。即使萬千旋律在他耳中都難媲美那一段笛音,至少可以讓他從中感受到當年那段笛音的清純。
在他聽簫時,能打擾到他的。除了他的小妹,就剩他的那幾位損友了。不過,若不是發生什麼大事,他的好友們才不會冒著被趕出銀盌盛.雪的風險相擾於他。
"北海鯨啊!大事不好了。神州第三根支柱斷掉了。“
快語方落,一陣急促而又雜亂的腳步聲突然傳來。隨即,便見三人緩緩從遠處走來。說話的是一位老者,那老者穿著一件破舊的深藍色長袍,手持一副長筷子,端著一口破小碗,神色十分慌張。
花樹下的人聞言寂然不動,好像那老者所說的內容,他完全不在意似的。待三人來到近前,另一位穿著一身潔白長衣的俊俏男子忽然道:"雪簫!好友!“
還有一人是個頭發淩亂的虯髯大漢。那大漢正拎著一壺酒,邊走邊打著酒嗝。看到樹下的人依然紋絲不動,不禁笑著道:"北海鯨的臭毛病又犯了!不過這一次,他是別想趕走他的老友了。你們說是不是,哈哈!”
藍袍老者聞言,正色說道:“我說你這個老酒蟲,嘴裏就不能蹦出一句正經話麼。現在事情這麼嚴重,麻煩你等我把正事說完,再開北海鯨的玩笑好麼。”
不待老者講完,虯髯大漢打個飽嗝,“哈哈!”大笑起來:“好!好!事情的經過就由你這個拿破碗的講給北海鯨聽了,我隻管一旁喝酒就好。”
一旁的白衣男子見虯髯大漢,半躺在雪地上,翹著二郎腿,“咕嘟咕嘟”大口地飲起酒來,無奈的搖了搖頭,又把目光轉向花樹下的那人身上。
藍袍老者見那虯髯大漢,自顧自地喝起酒來,這才說道:“都是那個天殺的棄天帝……”
老者有聲有色地將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遍,花樹下的人終於緩緩轉身了。
那是一張寒冷若霜的臉,堅毅的眼神,端莊的濃眉,在寒士布帽下曆經風霜。
“這個棄天帝究竟是何來曆?連一頁書、素還真等眾多中原高手聯手都難以對付?”花樹下的人聽完老者之言,略微有些吃驚。
藍袍老者聞言,目光一轉,望著身側手持拂塵的白衣男子,不禁道:“白塵。這段時間你不是去調查棄天帝的來曆了嗎,有沒有查到些什麼?”
“我翻閱了無數古書,終於在一本古典中找到了棄天帝的相關記載。但那上邊隻是大概提了幾句,並無詳細資料。”白塵子話語剛落,一旁飲酒的虯髯大漢猛地站起來,來到他身前,竟然歪著頭上下打量起他來。
“喂!老酒蟲!別鬧,聽白塵把話講完。”藍袍老者沒好氣地道。
虯髯大漢隻因嗜酒如命,便被他這群好友起了個不雅外號。他心裏多少有點不服,後來見藍袍老者手裏經常拿個小破碗,便也順其自然地給他起了個綽號“老破碗”。這二人雖日常喜歡鬥嘴,但真正遇到危險之時,都是搶著上,不讓對方有表現機會。其實他們是珍惜彼此的友情,並非意氣用事。
老酒蟲打個酒嗝,甩了甩頭,“我還以為……呃……白塵在倒立著講話。哈哈!我茫了!”
花樹下的人看著老酒蟲,調侃道:“老酒蟲,你再這樣鬧,吾真要下逐客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