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兒瞪大眼睛看著,他頭回見到這等神通法術,也是心頭震撼。不止是他,場中所有少年男女都是如此。
那道人在蒲團之上坐了下來,也不多言什麼,便就開始法。其人不講什麼高深道理,就講妖魔異類,神仙軼事。
陽兒聽得如醉如癡,故事之中那等飛遁地,斬妖除魔的修道人,對他這等少年人來無疑極具吸引力。
隻是不知不覺間,胸腹之中卻有一股氣感出現,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這時他發現那道人好像對自己笑了一笑。
這道人一連講了三,隨後就從眾多少男少女之中點出了十幾人來,這裏麵也包括陽兒。
其人將他們都是喚到道宮之中,和顏悅色道:“我名喚祁廉士,自今日起會指點你們修行,我雖非是你等師父,可視你等資質不同,會推薦你等去教中各位同道門下修行,你等要好生用心了,”
陽兒一聽就明白,下來學得好之人就能拜好老師,學不好之人自然拜得老師也不如何。他此刻已是沒有了抗拒之心,隻是想著學好道法,日後也能夠飛遁地,逍遙渡世。
不過一開始,他隻是學得了一些簡單的吐納之術,並有專人教授他們各種文字禮法乃至文地理。
在如此修習差不多有三載之後,祁廉士就將他們一個個喚到跟前問話,而後就命人將他們送去了不同之處。
不知何故,陽兒卻是輪到了最後,被喚到祁廉士麵前時,他也是心中忐忑。
祁廉士語聲溫和道:“唐陽,三年前我講道之時,你是第一個悟出氣感的,資質不差,這三年來,你用功也勤,不論是吐納之術還是文字禮儀,都學得比他人好,今日我送你出去拜師學道,你可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唐陽想了一想,抬手一禮,道:“道長,弟子有一個道理想不通。”
祁廉士道:“你。”
唐陽道:“我等為何要拜道主?”
祁廉士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問這等事,他道:“那是因為我輩修道之人之所以能修道,乃是得了道主恩惠,故要拜他。”
唐陽道:“可我還未曾得法之前,也就未曾受得道主恩惠,那又為何也要拜?”
祁廉士笑道:“你我口中所食,身上所穿之衣,眠臥之居所,乃至耕種牛馬,世上種種,莫不是從地而來,而地乃是道主所化,你你是不是受了他恩惠?”
唐陽想了想,搖頭道:“不對。”
祁廉士倒也不生氣,似有興趣聽他些什麼,道:“怎麼不對?”
唐陽道:“我等口中之食,還是身上之衣,還是道長所的那些,又不是生就會到我口中,到我身上來的,似我家,叔伯辛苦耕種,阿爹捕獵為生,這才使我們輩得以飽食,阿母和姊妹養蠶織布,才有了我們身上衣裳,這全是我等用辛苦勞碌換來的,與道主又有何幹?”
祁廉士撫須道:“人必先自助,而後助之,你能懂這個道理,而不盲從他人之言,確有幾分資,不過這世間之物不是生擺放在那裏的。”
他伸手指了指,又指了指地,道:“這上到宇星辰,下到世間萬物,多是道主所造,便你之所以有手有腳,能食能走,都是道主所予,那你又怎沒有受他恩惠呢?”
唐陽想了一想,道:“那這麼來,由少到老,由生到死,也是道主所造了?”
祁廉士點頭道:“是這個道理。”
唐陽問道:“那生是道主之恩,那死又是什麼,莫非是道主苛責麼?”
祁廉士眼神微微有光,道:“生死輪回,本就是世間道理啊,正如先前所言,那些衣食用度,你若不去設法取拿,那自然不可能自家多出來,你若懼死,那就該設法延生避死。”
唐陽道:“如何才能延生避死?”
祁廉士道:“那隻有求道了。
唐陽道:“那子求了道,日後可以親自向道主求問更多道理麼?
祁廉士哈哈一笑,道:“那你卻要好生修行了,功行淺弱可是不成的,或許有朝一日,你當真有緣去得道主麵前求問。”
一番問對之後,唐陽恭敬一禮,就退了下去。
祁廉士深思許久,忖道:“這子心思跳脫,資質出色,又兼膽大,若是拜在一個庸師門下,恐怕會耽誤了他,唔,或許教中唯有一人可以教他了。”
他執筆過來,運筆如飛,霎時寫下了一封書信,隨後交給身邊童子,道:“你把這封書信送到孟壺孟長老處,是我給他找到了一個好徒弟。”
那童子一拜,便領命去了。
祁廉士撫須一笑,想來唐陽日後學道功成,定會好好謝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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